一日之计在于晨。
楼近辰自修行之后,睡觉当修行,修行当睡觉,每天只需要休息较短的时间便足以。
清晨起来,他先是挑了水,洗了一把脸,用手打湿了手,捊了捋头发,然后开始采摄阳精。
在杜家庄的时候,没他没法用嚼柳条刷牙后,他却发现自己采摄阳精入口后,可以最直接的杀菌,清新口气。
东方泛起鱼肚白,云从灰色鱼鳞状,慢慢的变成了白色,再后来又成了淡金,成金黄,最后成霞,光芒万丈,天地之间的黑色被驱赶到了山林屋宇之内。
楼近辰先是来到神像前,上了一炷香,然后来到观主的房间门口,他知道观主一定知道自己来了。
敲响门,里面传来观主的声音:“进来。”
观主和以前一样坐在那里,身边一盏灯,灯上火焰跳动着,却又不脱离灯盏。
楼近辰隐约从这灯盏上的火焰感受到了一股躁动的情绪,他打量了一下观主,发现他闭眼,看不出有什么不平静的。
在楼近辰行礼之后,观主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楼近辰,问道:“你不在那里定思所悟,来见本观做甚?”
他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观主,弟子昨日见观主踏步虚空,不知是何种法门?”楼近辰很直接的问道,他已经隐约把握到了观主的性格,他不喜欢麻烦,所以跟他说话不要绕,直接说事。
“你要学蹑空步风之法?”观主说道。
“是的。”楼近辰说道。
“倒也并非不可,不过,正好,你替本观送一封信,路上正可练一练蹑空步风之法。”观主说道。
楼近辰只觉得观主实在是太实在了,想学法,就得帮他干活。
不过好在只是要答应了,便先给法。
“不知观主欲要我去哪里送信?”楼近辰问道,这是答应了。
“泅水城中,季氏学堂,你送给季夫子,季先明。”观主说完之后,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本观前往杜家庄炼药,是通的季夫子人情,但是结果却是本观以摄心法摄住那杜婆婆完成的炼药,实在是不当。”
“你这一次去,替本观向季夫子解释一番事情的前因,并非是本观不讲情理。”
观主说到这里又沉默了一下,楼近辰应了一句,也还等着他继续说道。
“本观看那杜婆婆是一个执拗之人,想来不会善罢干休,其出身于青萝谷,必会请青萝谷中人来本观讨个说法,到时无论如何,只怕也免不了做过一场,可惜此地,本观无有朋友可来助拳,只能自己应对了。”观主的声音带着一丝的烦躁感。
楼近辰却觉得现在的观主情绪有些怪,这不是他的本性,躁了点。
楼近辰一边想着,却一边回答道:“弟子,一定将观主的信送到。”
观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蹑空步风,不过是一种御法,驱物使符御剑都皆等同,这些都是御身外之物,那你可有想过御自己?”
“御自己?”楼近辰听到了这话,不知为何想到了一个笑话,抓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起来,脚踩着自己的脚背就可以修成武当纵云梯的轻功。
楼近辰有些别扭的问道:“自己御自己,就能,飞天了?”
观主抬头看了他一眼,楼近辰从观主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似乎在说怎么突然变傻了。
“法诀有云,虚空如海,身如游鱼,动静皆似大鱼搏风浪。”观主说道:“法诀又曰:御大地于无形。”
楼近辰一听,似乎把握到了什么。
在从观主手上接过一封信后出门。
观主却看着旁边的挑动的灯焰,心想:“这药的确有点冲,一晚上都没能将之炼化,却扰乱本观心绪!”
楼近辰然后去房间里拿上剑,出门时正看到童子商归安在那里煮饭,他看到楼近辰拿着剑出来,立即问道:“你又去哪里?”
这话问的,像极了那个世界的妻子问出门去喝酒的夫君。
“我奉观主之命,前往泅水城之中送封信。”楼近辰随口说道。
“送信?那你能不能帮我也送封信回家。”商归安问道。
楼近辰当然不会拒绝,商归安匆匆跑到住的房间折腾了一番动静之后,出来手里什么也没有拿,说道:“笔墨观主房里才有,你帮我带个口讯去我家吧。”
“什么口讯?”楼近辰问道。
“你让我家里帮我买些小鸡崽送来,十只就可以了,我养大了,将来也能够炖老母鸡吃。”
商归安说到后面都吞咽了一下口水,显然是馋到了。
楼近辰看他的样子,从第一次见,到现在确实是瘦了不少。
“行,我一定带到。”楼近辰说完就要走,商归安又喊道:“等下,刚刚那话只跟我爹爹说,如果没有见到我爹爹,就不用说了。”
楼近辰一愣,却仍然点了点头。
正要走时,邓定端着刚刚洗净的衣服跑过来,喊道:“楼近辰,你也去我家一趟帮我带一把刀带来吧,这荒山野岭的,你和观主总是不在家,我拿把刀防防身。”
“好。”楼近辰同样爽快的答应了,又问他们家的地址后离观而去。
出了观,迎面便是一阵风吹在脸上,脚下荒草淹没猎人入山打猎的道路。
火灵观离泅水城二十余里的山脚下,这一片山有一个名字——群鱼山,这一片山都不高,但是一座一座的山之间,就像是水面上冒出来的鱼背,火灵观就在其中一条入山的路旁边。
山路并平,楼近辰一路的下坡,心中里琢磨着观主说的那两句法诀。
“虚空如海,身如游鱼,动静皆似大鱼搏风浪;御大地于无形。”
人如果是在水中,那就是借水的浮力使自己不沉,而要游动起来,就要划水,这算是一种借力,又似人脚蹬力,自然的就能够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