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汗水、破开内脏的臭味,染满了整个战场,妖兵冲到了石墙,有的甚至不需要楼梯,就要攀爬而上,这时一大锅滚油而下,烟火焦臭中,一片蒸腾和惨叫,山坡都迅速染红。
“真君,敌人悍勇,超过我们预料,有着落石火油,现在我军伤亡不大,但滚油炮石檑木消耗的非常快,要是短兵相接,怕是牺牲很大。”看着战场,游击将军罗银台目光一凝,说着。
“大营还没有消息?”裴子云只是木着脸听着,却不回答,只是问着。
“是,真君,我们已和道录司的据点,把消息传了过去,但大营现在还没有任何回应。”
“再催下大营。”裴子云睁眼说,语气平淡。
“是!”
罗银台应着,转身出门,只是稍过了片刻,就是入帐:“真君,这次连对面道录司都没有了回应,莫非妖法隔绝了?”
裴子云冷笑一声:“放鸽子。”
“是!”道录司的人,立刻应命,三只鸽子飞了出去,本来是在山上,飞的很高,并没有看见有人能射下,就消失在空中。
雨虽不大,但乌云笼罩,还有些迷雾,原本能看出百里的原野,现在视线下去,不过十余里就模糊一片。
而妖兵,还在继续冲上,喊杀声不绝。
大营
城中居民已尽迁,已经成了军营,兵士腰刀持戈巡查,中军更是森严,一面大纛旗高矗,一处房子,很是简陋粗笨,却有着鸽笼,这时,二只鸽子飞了进去,咕咕的叫着,显是提醒。
一个两颊深陷的中年人接过,在鸽腿上打开管子,只看了一眼,突冷笑一声,手一捏,还在叫着要食的鸽子顿时惨叫一声毙命。
这人转身就走,才行了几步,却看见了大将陈永,陈永看上去黑瘦了不少,黝黑的脸上带着刀刻的皱纹,这时一动不动看着,沉默片刻才说着:“你刚才在干什么?这是什么情报?”
“大人,没什么情报。”这负责情报的中年人说着,陈永脸色一冷:“你区区八品官,还敢这样欺我?给我拿过来。”
“大人,上面有令……”
话还没有说完,陈永一把抓住这个中年人,就抢过了管子一看,顿时大怒:“真君已吸引了妖军,命我等汇集包围,里应外和——这是军情,你敢毁灭军报?真是找死!”
说着,一记耳光,这人重重飞了出去,陈永还不解气,就要拔刀,当场杀了这个中年人。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身后传来:“陈将军,给我住手,这是我的意思。”
“谁?”陈永听着这话,勃然大怒喝着。
“是我。”陈永回过一看,身子一抖,一种寒意涌现,原来是钦差李攀,李攀身穿三品官服,气度威严,他就有些不安,隐隐摸到了点意向,吃吃的问:“钦差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真君受了皇命,安排我等准备,随时支援,现在您怎么就……”
“你是想说,我怎敢销毁情报吧。”李攀笑了一声,盯着陈永,陈永只觉目光如刀,冷汗不由流下。
李攀神色沉郁,似乎有点疲惫,叹了一声挥手:“你先下去。”
中年校尉脸上也不由流下冷汗,转身退下。
“陈永,你是三品大将,这些年征战沙场多次立下功劳,这次结束,还能封着一个爵位,一个伯爵不会少,还望你不要自误。”
陈永听着,阴沉着脸不应,手向刀摸过去,李攀脸色一冷:“我知道你和真君有着交情,但这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上面的意思,这是大是大非,望你清醒认识到这点,难不成你还敢违抗?”
陈永迟疑了下:“我不信,我是三品总兵,我可直接上奏朝廷,我倒要看看,是你李攀矫诏还是朝廷的意思!”
说完,转身就要走。
“哼!”见着陈永转身要走,李攀脸色一冷,一挥手,只见着陈永身后的二个亲兵,突对看了一眼,一人瞬间拔刀。
陈永立刻就有警觉,但这实在太快,只听“噗”一声,一把长刀贯穿入体,鲜血飞溅。
“啊!”陈永一声惨叫跌在地上,鲜血喷溅,一时没有立刻死,一看正是自己的亲兵,刀上还有血迹。
“你……你们怎么敢……卖主……”陈永指着两个亲兵,喘息着,喉咙里更发出了风箱一样的呼噜声。
李攀冷笑了一声:“陈永,你敢违抗皇命,那就只有奉旨杀掉你了。”
“我是三品总兵,李攀你嫉妒贤能……”
李攀冷笑一声不再听,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转身而去,这两个亲兵上前:“陈将军,你对我们有恩,我很佩服你,要是平常,我们说什么也不会背叛,只是我们的主子是朝廷,是皇上,只能奉命行事了。”
说着,刀光一落,噗一声又刺穿了心脏,陈永一双眼睛瞪得大大,不肯闭上,却是死不瞑目。
“去跟着钦差禀告,将军被妖兵偷袭,我等虽是血战,却仍不敌——走!”两个亲兵将刀擦的干净,拖着尸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