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拿起剧本背台词。这些天忙着做导演,又忙着吉斯的葬礼,我根本没有准备。明天就要上场了,作为主角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还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
外面刮着风,房间里温暖异常,我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看着眼皮就打起架来,最后渐渐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身边啪的一声响。我睁开眼睛,发现嘉宝蹲在床边。
“你干嘛?!”我吓了一跳。
嘉宝晃了晃手里的剧本:“给你捡剧本呀!你这么睡觉,会着凉的。”
她翻了翻剧本,看见裏面被我密密麻麻地写上了批注,皱了皱眉头。
“你可是我们整个剧组的核心,别把自己累坏了。”她关心道。
我笑了笑,扬了扬剧本:“我不把这台词记住了,明天怎么拍戏?”
“对了,明天好像是你的第一场戏。茱丽也是,还有霍华德和波顿!是场重头戏呢!”嘉宝总算是想起来了。
我无奈了:“所以呀,我得在今晚把所有的台词记熟了,不然明天岂不是丢人现眼?这回知道我的辛苦了吧。”
“听你这么一说,是挺辛苦呢。”嘉宝摆出一副才知道的样子,气得我肚子疼。
“小姐,找我有事吗?”我问。
嘉宝笑了笑:“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看你这么辛苦,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
看着她诚心诚意的样子,我点了点头。
嘉宝削了一个苹果,递到了我的手里。我咬了一口,边吃边看剧本。看了几分钟后,听见她在旁边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我扭头问道。
“你,你就这么看呀?”嘉宝嘟囔了一下嘴。
“那我能怎么看?”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道。
嘉宝愣了愣,不说话了。
“小姐,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呀?快说!”看着她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敢确定她找我一定有事情。
“我,我是有句话想跟你说。”嘉宝暗暗鼓了一把劲。
“那我听着。”我放下了剧本,坐了起来。
“我,我……你,你……”嘉宝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没想好的话,回自己房间里想好了再过来。”我笑道。
嘉宝急了:“你,你从公司回来有没有觉得剧组里的人变了个样子,和以前不一样了?”
“哦,我没觉得呀,变了吗?”
嘉宝使劲地点了点头:“变了!”
“那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我问道。
“以前剧组虽然忙虽然累,可大家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遇到什么困难也是一起克服。可自从吉斯的葬礼之后,你回来就没怎么露过笑脸,大家的心情很压抑。他们虽然不说,可我看得出来他们很担心你。剧组的情绪这么低落,拍戏怎么可能顺利呢?”嘉宝有条不紊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她说的没错。这一点,我也有所体会。
从我回来起,剧组的气氛就一直很压抑,连我自己在今天拍戏的时候都有几次感到喘不过气来。大大咧咧的格里菲斯不说话了,嘻眉笑眼的都纳尔不说话了,连一直叼着雪茄的黄宗沾都拿掉了嘴裏的烟。剧组现在因为吉斯的去世,因为我,变得一潭死水。
这样的剧组,不是我想要的剧组,不是梦工厂的剧组。
这样的剧组,拍出来的戏,能有多大的活力呢?
“安德烈,我知道吉斯去世对你的打击,其实剧组里的人都很伤心,但是我觉得作为梦工厂的老板、这部电影的导演、编剧和主演,你不应该带着悲哀去拍戏,你应该带着笑投身到工作中,那样其他的人才能发挥他们最大的水平,拍出好的电影来。我想这些也是吉斯愿意看到的吧。”嘉宝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一句都说得那么在理。
这个女子,看问题的深度,有时候连我都自叹不如。
“谢谢你,嘉宝,你说的很对。这些,我都没有想到。”
嘉宝笑了一下,柔声道:“谁让我们女人一向比你们男人敏感呢。”
我摇头笑了笑。
“其实呀,大家都挺担心你的,就是不敢问你。”嘉宝顽皮地拿过一个苹果,抛玩起来。
“你担心我不?”我笑道。
啪!嘉宝一个愣神,苹果掉下来砸中了她的脑袋。
“疼不?”我探过身去,伸手去捡地上的苹果。
嘉宝低头在我的脖子上啄了一下,低声说道:“你说呢!”
然后她站起身来,像麻雀一般蹦蹦跳跳地出了我的房间。
“瑞典的女人是不是都是会啄人的麻雀呀?!”我坐在床上,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嘉宝站在走道里,对我做了个飞翔的姿势。
这一夜,外面的风越刮越大,大到窗户都被吹得叮当作响。我躺在床上,背着台词,一直到半夜才最终勉强背完。
“累死了!”我揉了揉眼睛,把剧本放在桌子上,准备脱衣服睡觉。
刚脱了外套,就有人咣咣砸我房门。
“怎么了,又想啄我?!”我笑嘻嘻地走了过去,拉开了房门。
一开门,巴拉浑身湿淋淋地站在门外,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两眼发出急迫的光。
“怎么了巴拉,这么晚你怎么跑来了?!你不是负责监工的吗?”见到他这个样子,我心裏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巴拉长出了一口气,对我急道:“老板,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呀!?”我已经被他急得不行了!上几天掉到水里遇到鳄鱼,前天吉斯去世,这会,该不会又有什么倒霉事情让我给碰到了吧?!
“老板,斯登堡,斯登堡出事了!”巴拉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