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枪给我收起来!竟然对主教亮枪,一点礼貌都没有!再说,主教现在是法典执行局的副主席,人家给你提个意见那是对你的栽培,你怎么不知好歹呀!?”我对斯蒂勒咆哮起来。
先不管尤特乌斯·克雷是对是错,无故对主教亮枪比划,这可是一项不轻的罪名,别说是主教,就是一般人你掏出枪把人家逼到墙角去说要把人家脑袋当球踢,人家要是告到警察局也够你受的,最轻也得判你坐几年牢,所以无论如何,显得把斯蒂勒拔枪这件事情给搪塞过去,他要是为了这个进监狱蹲几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斯蒂勒被我扇了一巴掌,也清醒了过来,一声不吭地低下了脑袋。
审查室里的人全都被我这一巴掌给震住了,不少人眼都直了。
“还是柯里昂先生厉害,你看,斯蒂勒比他大那么多挨扇那么重一巴掌动都不敢动。”
“是呀,没想到梦工厂的家教这么严!”
“那当然,怎么着也是好莱坞最有希望的电影公司!”
“你说那一巴掌能不能把人的耳朵给打聋了?”
“我怎么知道,你可以去试试呀!”
……
尤特乌斯·克雷显然没有料到我不但没有对他发飙反而狠狠地教训了自己的手下,所以先前的狼狈模样荡然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那种高傲。
“主教大人,斯蒂勒一时犯浑,还请你多多原谅,我代他向你道歉。”我笑着对尤特乌斯·克雷鞠了一个躬。
尤特乌斯·克雷冷笑一声:“柯里昂大人,你这招舍小保大还用得真是时候,放心吧,我不会去警察局告斯蒂勒先生的,我也不是那么气量小的人,但是梦工厂的确是该要好好管理管理了,有句话说的好,叫有什么样的轮子就有跑得什么样的车,梦工厂里的人动不动就大喊大叫动不动就对人拔枪,这习惯也是跟别人学的,作为梦工厂的老板,柯里昂先生你自己也得端正自己的品性了。”
站在我身旁的甘斯一听尤特乌斯·克雷这话就火了,抬脚就要冲上去,却被我一个瞪眼压了下去,他后面的霍尔金娜更是银牙紧咬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在好赖摸爬滚打了这么长时间,比尤特乌斯·克雷还难缠的人我都见过,对付起他来我自然心裏有数。
这家伙就想把我激怒让我献丑,到时候再一宣扬,那我就麻烦了,他这点小伎俩,根本瞒不过我。
我微微一下,装出一幅恭顺的样子,道:“主教大人说得对,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尤特乌斯·克雷见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给他面子,十分得意,晃晃悠悠地走到讲台跟前,冷笑了一下道:“话又说回来,好莱坞这么多电影公司敢在法典执行局这裏大喊大叫拔枪的人,除了你们梦工厂就没有第二家了,我道是很疑惑,这法典执行局不是你们梦工厂自己的吧?!”
“自然不是。”我笑了笑。
尤特乌斯·克雷装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对我说道:“那就好,柯里昂先生,请你记住了,法典执行局不是你们梦工厂的一个分部,不要动不动就大喊大叫,否则,你们是要受罪的。”
他后面的几个手下听了这句话,立刻得意地齐声笑了起来。
审查室里的人,很多都愣了,完全被尤特乌斯·克雷强硬的口气给震住了,要知道,在好莱坞可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即使时当初的桑多修女,也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硬气过。
“主教大人,你这话说得就有点过分了。柯里昂先生是法典执行局的发起人之一,好莱坞电影人的道德规范《柯里昂道德规范》就是根据他的名字命名的,在好莱坞,柯里昂先生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是极受人尊敬的,你这样说,恐怕不合适吧。而且主教大人,你现在可不仅仅是主教,你还是法典执行局的副主席,说出来的话可是对社会有很大的影响的,所以任何话在说出来之前都得想清楚一点。”格兰特见尤特乌斯·克雷如此语气,实在是气得憋不住了。
没想到尤特乌斯·克雷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格兰特市长,你说得对,身为法典执行局的副主席,我是得考虑一下我说话之后对社会的影响力,正因为如此,我做的所有事情第一个想到了就是民众,就是美国社会,倒是市长先生你的表现,知道的人会说你为好莱坞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柯里昂先生的手下呢。”
“你!”格兰特被尤特乌斯·克雷气得一脸绿,当场快背过气去。
果然是梵蒂冈教廷来的人,在辩论和口舌之上,有着炉火纯青的功力。我差点忘了,教廷的人一个个都是学过希腊诡辩派哲学家的诡辩术的,这可是他们的专长。
看到我们这么剑拔弩张,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海斯有点慌了。我们三个人,一个是西部教区的大主教、法典执行局的副主席,在信徒中有着无比的影响力,一个是好莱坞市长,哈维奖评审委员会主席,深受好莱坞电影人的信任和尊敬,一个是好莱坞最红的一个导演,头上戴着无数荣誉桂冠,受到好莱坞电影人和社会民众的极端爱戴,咳嗽一声好莱坞就要抖三抖,这三个人之间发生了矛盾,不管那一方输赢,对于法典执行局都是会有震动的。
海斯向来都是一个保守的人,把稳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这个时候他不能不说话了。
“主教大人,大家都是为了好莱坞电影好,就不要这么吵着了,再说,在这么人面前闹,对你们的形象都不好,我看大家还是心平气和地走下来仔细商量商量吧。”海斯对尤特乌斯·克雷好言相劝,然后对我和格兰特使了个眼色。
尤特乌斯·克雷虽然对我和格兰特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海斯是法典执行局的主席,是他的顶头上司,所以他的面子尤特乌斯·克雷还是要给的,所以便对海斯点了点头。
这样以来,大家在前排落座,彼此都不太服气。
“主教大人,听说你要求我们的电影要删掉几十个镜头,不知道是哪些镜头呀?”一坐下来,我就把话题转到了电影上面,毕竟《帝国旅馆》能不能顺利首映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和它相比就显然不是同一个档次的了。
尤特乌斯·克雷呵呵一笑,对那个书记员挥了挥手,然后书记员跑到了放映室里开始一点点把那几十个镜头放给我看。
放映室里很安静,大部分人没有多少心思看电影,而是对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猜测和好奇,他们知道,在尤特乌斯·克雷和我都会坚持自己的意见不妥协,所以肯定会发生冲撞,这样的好戏,他们很多人可是愿意看到的。
用了三十分钟的时间,这几十个镜头我匆匆地看了一遍,然后我总结了一下,这些镜头可以分为三大类。
一类镜头,是设计到恐怖场面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血腥,而是纯粹心理上的恐怖,毕竟这部电影中有鬼混出现,并且配上了背景音乐。
第二类镜头,是牵扯到宗教方面的。《帝国旅馆》的主要内容就是不同时期发生在旅馆里的事情,其中就有很多人对于宗教对于上帝的思考,不过这些思考都是站在抨击宗教的立场上,肯定人本身的价值。
最后一类镜头,是牵扯到情性镜头的,《帝国旅馆》里虽然没有大量的床戏,但是一些男欢女爱的镜头还是有的,这些镜头占了被禁镜头的一半。
看完了几十个镜头之后,尤特乌斯·克雷走上了讲台,然后沉声说道:“各位执行局的同仁,这些镜头我想大家也看到了,非常的不健康。这世界在主的荣光的照耀之下,有太多个光明的地方,但是斯蒂勒导演竟然费尽心思在黑暗上做文章,你看看这些恐怖镜头,除了让人尖叫之外,除了让我们可怜的小孩子整天做噩梦之外,还有什么用处?!还有那些疯子一般的人,他们诅咒教会,诅咒我们基督教,这样的人是不可饶恕的,这样的镜头怎么可能会搬上荧幕,如果让民众看到了,会产生多么恶劣的影响!?最后,我要说的是这些镜头中,色情镜头占了几乎一半,看看镜头中的这些躯体吧,像蛆虫一般扭动,上帝呀,这样的镜头如果不删掉让他们和公众见面,那和犯罪有什么分别!?所以,我提议,这部电影中的这几十个镜头必须全部删掉,否则法典执行局是绝对不会允许这部电影首映的!”
尤特乌斯·克雷说得慷慨激昂,连语调都有着特殊的节奏,下面支持他的那一批人连连叫好。
“滚你娘的蛋!你个老玻璃!我告诉你,想删掉我的这些镜头,门都没有!”斯蒂勒坐不住了,再次发飙,被霍尔金娜牢牢摁在了椅子上。
尤特乌斯·克雷一说完,整个审查室的人都把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他们想看看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走上了讲台。
我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尤特乌斯·克雷,房间里的法典执行局的成员,虽然有相当一部分是拥护我的,但是还有一部分就是墙头草,如果我在气势上被尤特乌斯·克雷打压下去,那他们肯定会倒向尤特乌斯·克雷,如此以来,我辛辛苦苦经营的大好局面就灰飞烟灭了,到时候,梦工厂可就有苦日子过了。
“女士们先生们,主教大人对于民众的关爱对于社会的重视,那是众所周知的,因为这个原因,现在整个西部的人都很尊敬他,当然,我和梦工厂的每一个人也都很尊敬他。”
我对尤特乌斯·克雷笑了笑。
房间里有些嘈杂起来,绝大多数人十分认同我的这种礼貌举止,可以说,在赢得人心上,我占了上风。
给尤特乌斯·克雷戴了高帽子之后,我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但是,我尊敬主教大人,并不意味着他说的话我就一定赞同,恰恰相反,我认为他今天说的话,极为荒谬,荒谬得让我都几乎哭笑不得!”我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自打进这个房间起,就一直微笑着,所以陡然脸色阴沉面目狰狞,法典执行局的所有成员一片静寂,连大气都不敢出。
“尤特乌斯·克雷主教的话,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站在这裏的一个人曾经说过的话。也许是因为宗教背景吧,他们说出来的话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那个宗教人士是谁,不用我说了吧。”我冷冷地扫了一眼房间里,目光犀利。
然后我发现,在支持尤特乌斯·克雷的那一部分人当中,不少人开始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热的。
这个人他们自然都知道是桑多修女,而桑多修女的下场,他们也是急得的。
过了这么久,桑多修女他们几乎都已经忘了,但是经过我这么一提醒,他们算是记起来了。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起来了桑多修女是为什么死的,她是和我作对被最终从法典执行局里踢出去最终丧命的。紧紧一瞬间,这些心猿意马的人,突然意识到站在讲台上的那个刚才还一脸微笑的年轻人,其实在某些方面就是一个魔鬼。
而那些支持我的法典执行局的成员们,则骄傲地昂起了头。
士气,上来了。
这个房间里的人,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就是:犯梦工厂者,虽强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