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暴雪了!”安妮拉开了窗帘。
外面,雪花纷纷扬扬。
爷爷背起埃里克斯就要去医院,却被妈妈拦住。
“不能这样,我们要等救护车!”
“不能等,那样太迟了!”爷爷固执地说道。
妈妈叫了起来:“你还记得我的丈夫是怎么死的吗?!他患肺炎,那是冬天,也是你坚持要背到医院去,太迟了,上次你用了45分钟。”
“我只用了30分钟,事实上是28分钟,这次我做得来!”爷爷坚持着。
在安妮的劝说之下,妈妈只得同意让爷爷背着埃里克斯到医院去。
四个人在雪地里跌跌撞撞,中途频频摔跤,他们用了25分钟赶到了医院,医生接过埃里克斯的时候,爷爷也昏了过去。
一场比一场紧张的戏,逐渐把电影推向了高潮。
电影院里,人们的心被揪了起来。很多人捂着胸口脸色发青,我看见马尔斯科洛夫连连塞了两粒药片在嘴裏。
“埃里克斯会死吗?!”
我身后的一个女人泪眼婆娑地问着他的丈夫。
“你问的是哪个?”他的丈夫直勾勾地看着银幕道。
“两个都是!”
他的丈夫摇了摇头,仍然没有把目光收回来:“我不知道。”
下一场戏。卡洛、玛雅和布瑞娜把车上的那条小船托到了河边,推进了水里。
天气很晴朗,一点风都没有。河面平静地如同一面镜子,一群一群的白鸟在河面上飞舞。
三个人上船,卡洛划着桨,小船缓缓向远处的大河湾划去。
到了河湾,开阔的水面上,一片寂静,远处就是苍茫的入海口,对面则是高高的山崖。
卡洛停下手中的桨,三个人呆呆地坐在船上,似乎在等待这什么。
良久,卡洛用手围住嘴巴,大声喊道:“埃里克斯,你……在……哪……里!?你还喜欢睡懒觉吗?!你在……水底……结婚了吗?!我要跟……玛雅……结婚了!好……好……好。”
“好……好……好”山崖发出了回声。
卡洛回头微笑地看着玛雅:“你看,这家伙答应我们了。”
玛雅泪流满面,继而微笑了起来,她也用手围住嘴巴,大声地喊道:“埃里克斯,你……好……吗?!我……很……好!”
“埃里克斯,你……好……吗?!我……很……好!”
……
玛雅一遍一遍地喊,声音在宽阔的河面之上久久回荡。
医院中。醒过来的埃里克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喃喃道:“埃里克斯,你……好……吗?!我……很……好!”
“埃里克斯,你……好……吗?!我……很……好!”,河面之上,玛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
第一次,她感到自己可以让埃里克斯离开了。
医院里。埃里克斯躺在病床上,安妮坐在她的旁边。
埃里克斯突然问安妮知不知道大河湾在哪里?
安妮笑了一下,问埃里克斯是不是想去看他。
埃里克斯笑了笑,然后她转脸望向窗外,外面正下着大雨。
“不知道他最后的那天,是不是也下着这样的大雨。”埃里克斯喃喃道。
大河湾。卡洛往车上收拾东西,玛雅则和布瑞娜告别。
她们拥抱着,极为亲密。
“你要一直住在这裏吗?”玛雅问布瑞娜道。
布瑞娜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要继续生活,会有幸福的。”布瑞娜拉着玛雅的手,看着在车边忙活的卡洛。
玛雅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如同阳光下盛开的一朵鲜花,烂漫无比。
布瑞娜送玛雅上车,在车子发动的时候,玛雅突然拉住了布瑞娜的手。
“布瑞娜,我想问你一件事。”玛雅的态度突然变得很严肃。
“问吧。”布瑞娜点了点头。
玛雅看着布瑞娜道:“埃里克斯最后一次上岸,塞给队员的那张卡片是什么?!”
伯丁。埃里克斯的家。埃里克斯和安妮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准备出远门。
门铃响了。安妮过去开门,然后拿着一封信回来。
“邮递员说由于他们的疏忽,你的这封信在他们那里停留了一年。”安妮把信递给了埃里克斯。
埃里克斯好奇地接过来,拆开了信,喃喃地读了起来。
“埃里克斯小姐:
我是科考队的一个队员,受埃里克斯的委托,把这个东西寄给你。他已经在不久前遇难,对于他的死,我们很难过。他告诉我,这个东西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现在,他不在了,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保管了。
卡特。”
埃里克斯愣掉了,她赶紧从信封里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特写镜头。一张借书卡。因为浸水的缘故,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但是可以看到借书卡上有两个人的名字。
“埃里克斯”
“埃里克斯”
这两个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两个人写的。
埃里克斯翻过卡片,在卡片的背面,是一副模模糊糊的素描,只能看到上面是一个女孩的面孔。
“原来那个时候埃里克斯一直喜欢的,是你呀。”站在埃里克斯旁边的安妮看着那张卡片,低声说道。
中景,埃里克斯紧紧地把卡片连同信件抱在胸前,她转脸看着窗外,落下泪来。
大河湾。
河面平静,两个老人坐在河边钓鱼。
“我听说前不久有人看到了住在水底的那个女人了,很漂亮。”一个老人对另外一个老人说道。
另外一个老人点了点头,喃喃道:“我听说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
然后,片头德彪西的钢琴曲响起,画面失焦,电影结束。
当电影院里灯光次第亮起的时候,铺天盖地的掌声响了起来。
我看到很多人慌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站起来微笑着鼓掌。
掌声长久不息,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
这部小成本的电影,猛烈地冲击了所有人的心灵,拨动了埋藏在观众内心最深处的那根情感之弦,让他们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安德烈,我不得不说,这是我看到的最好的最优秀最伟大的一部爱情电影!它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初恋。”山姆·华纳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这句话,从这个好莱坞有名的花|花|公|子的嘴裏说出来,倒是极为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