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气愤、忐忑……各种气氛在电影院里弥漫开来,凝重得快要让人窒息。
“上帝呀,明天早上,整个世界都会陷入一场史无前例的混乱之中!”站在我身后的柯立芝,喃喃地说了一句政客意味浓厚的话。
何止是混乱,简直就是整个世界的基督教大崩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捧着那两卷羊皮卷的庇护十一世眼神发直,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他头上原来的那顶威严的教皇冠掉在了地上,头发蓬乱的他,显得越发落魄。
庇护十一世看着那两卷羊皮卷,咧着嘴,龇着牙,神情似哭还笑,五官扭曲。
“不会的!你们骗我!你们骗我!”他忽然厉声尖叫了起来,然后飞快地打开了那两卷羊皮卷,跪在地上,弯着腰撅着屁股,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起来。
身为教皇,他当然认得古亚拉姆语,当他把两卷羊皮卷看完之后,庇护十一世失神地站了起来。
他的眼神异常的空洞,喉咙里发出异常难听的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一个将要死去的人一般。
“你们骗我!你们骗我!所有的人都在骗我!”庇护十一世叫了一阵,然后跪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大厅里所有人都被庇护十一世弄得呆掉了,大家只是看着他,看看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阿希尔·拉蒂,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而是两千年来一代一代教会的责任。你还是看开一些吧。”大祭司看到庇护十一世变成这个样子,直摇头。
庇护十一世听到大祭司的话,站了起来,他咧嘴着哈哈地笑了起来,走到大祭司的跟前,直点头:“不错不错,这不是我的责任!不是我的责任!这是圣彼得的错,是圣马太的错,我是谁,我是教皇,我没错……”
说着说着,庇护十一世突然收敛了笑容,变得异常凶狠起来,他指着大祭司和我说道:“我是教皇!我怎么可能有错!利末家的摩西,安德烈·柯里昂,你们处心积虑地像扳倒我们梵蒂冈教廷是不会成功的!哈哈哈哈,今天晚上,知道真相的人,只有这个电影院裏面的几百人,出了这个电影院,无论你们怎么说,别人也不会相信的!哈哈哈哈哈!等着吧,等我明天亲自把你们划为异端,你们一个都逃不了!哈哈哈哈!这世界还是我们梵蒂冈教廷的!还是我们的!这羊皮卷,让它见鬼去吧!”
说完,庇护十一世三下两下将本来就弱不禁风的羊皮卷撕为无数碎片。
“没有了这证据,我看你们怎么扳倒我!哈哈哈哈,你们等着下地狱吧!”
庇护十一世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狗娘养的,我还以为他疯了呢,原来没疯呀!”柯立芝骂骂咧咧地说道。
庇护十一世的话,犹如一记重拳,打得我头晕眼花。
对呀,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揭穿了梵蒂冈教廷的真面目,可是庇护十一世这么一搞,证据毁了,那就根本扳不倒他了呀!
庇护十一世的话,让所有人的气愤了起来。
就在大家摩拳擦掌想要狠揍庇护十一世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教皇陛下,你说的事情,怕不一定吧!”
大家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台下说话的人身上。
看到这个人,我心中微微一喜。
洛杉矶广播一台的台长洛尔斯。这家伙和我关系不错,而且是个虔诚的传统教派的教徒。
“哈哈哈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庇护十一世看着洛尔斯,依然是狂笑不止。
洛尔斯的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他转脸看了看我,对我说道:“柯里昂先生,事先得给你说声对不起。”
洛尔斯说完,对我鞠了一躬。
“洛尔斯,这话从何说起?”我被他搞得有点懵懂。
他不是我邀请来的嘉宾,又没有欠我的钱,有什么对不起的。
洛尔斯似乎明白我心裏的想法,然后从自己的座位下托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电影院的人都纳闷了,这是什么意思。
洛尔斯笑着指着那个手提箱对庇护十一世道“教皇陛下,你刚才说过的话,通过这个箱子,已经传遍了洛杉矶的每一个大街小巷,我还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诉你,明天,整个美国都能听到你的豪言壮语。”
洛尔斯把那个手提箱打开,我立马笑出声来。
那哪里是什么手提箱,分明就是一个被改装成手提箱的便携式发射器,也不知道洛尔斯这狗娘养的是怎么通过层层检查带进来,更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就打开了接听装置,但是这一下,庇护十一世算是彻底载了。
“好!”电影院里立刻响起了一片掌声,洛尔斯站在台下,得意洋洋。
“教皇陛下,即便是没有洛尔斯先生的发射器,你说的事情,也不会变成显现实。”从旁边的一个角落,走出了弗拉哈迪,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摄影机。
“刚才的一幕幕,全部都记录在这机器里,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梦工厂可以将这部小电影印制成拷贝,在全国乃至全世界放映。”弗拉哈迪拍了拍手中的摄影机,笑容灿烂。
“你们!你们这帮邪恶的人!你们会下地狱的!”庇护十一世恼羞成怒,突然捡起地上的那个权杖,抡起来就砸向大祭司。
“大祭司!”我顿时吃了一惊,大祭司和庇护十一世离得不远,庇护十一世的那一击,来得异常迅猛,大祭司很难躲得过去。
不管是台上的人还是太台下的人,都惊呆了,有谁能料到,庇护十一世会突然出手呢。
当!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大祭司被击倒的场面。
一声清楚的响声之后,庇护十一世手里的权杖一分为二。大祭司手里拿着那个黝黑的刻满十诫文字的权杖,挡住了庇护十一世的袭击。
“阿希尔·拉蒂,你已经彻底误入歧途了!走吧,离开这裏吧。”大祭司看着庇护十一世,摇了摇头。
庇护十一世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断成两截的权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权力化为灰飞。
然后他木然地转过身来,慢慢地走下了台阶,如同一个木偶一般,脸上挂着似哭还笑的僵硬表情一步步地走向了电影院的大门。
“教皇!”尤特乌斯·克雷大叫着,追了过去。
庇护十一世离开了。他来的时候是那样的威风八面,但是离开的是,却是如此的失魂落魄。
哗!电影院里爆发出了一阵掌声,这掌声,仿佛胜利的宣言一般。
大祭司走到台前,看着台下的观众,看着洛尔斯的那个发射器,笑了一下。
“今天你们在这裏,而且我知道这个时候,整个洛杉矶都能听到我的声音。我想说一些事情,一些很简单的但是被隐藏了近两千年的事情。这件事情现在你们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在过去的两千年的时光中,你们中间绝大多数的人,都受到了蒙蔽而误入歧途。父不怪罪你们,父降罪的,是那些蒙蔽你们的人。”
“你们也许会问我是谁,会问我从哪里来,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天晚上,《耶稣受难记》的首映式上,被蒙蔽了两千年的父的荣光重新显现世间!孩子们,去忏悔吧,诚心地向父忏悔,然后重新开始生活,父保佑你们。”大祭司冲台下的人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下了台。
我和所罗门五世跟在他的后面,从后门送他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大祭司转脸看了看我和所罗门五世,点了点头。
“所罗门,这个晚上一过,世界就要发生变化了,你的传统教派,势必会拥有大批的追随着,我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不要走上梵蒂冈教廷的老路。”
“是,大祭司,你的话我会记住的。”所罗门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大祭司叹了一口气,对所罗门:“照顾好玛丽亚,虽然她和我们原始教派没有缘分,不能接替我的位子侍奉父,但是告诉她,父会保佑她的。”
“大祭司,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和我们告别呀!”我站在旁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大祭司和所罗门哈哈大笑起来。
“安德烈,你觉得经过这一晚,我这个老头子如果不走的话,能安安静静地呆在犹太街区吗?放心吧,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就举族迁徙,好在人不多,迁徙起来也不是困难。”大祭司拍了拍我的肩膀:“安德烈,我要感谢你,没有你,就没有父的荣光重新显现的这一天,也许你不知道这一天,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黄金家族的大祭司们传了一代又一代,到了我这裏,我们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大祭司,你们这次,又要搬到哪里?”我低声问了起来。
大祭司神秘一笑,道:“放心吧,等我们安定下来之后,会通知你的,谁让你是我们的大萨拉呢。好了,孩子,我走了,有父的眷顾,你会做出一番成绩的。”大祭司笑了笑,转身走向了车水马龙的大街,穿着一身黑袍的他,在人群里很是引人瞩目,但是慢慢的,我看不到他,他仿佛是一个影子一般,消失在了洛杉矶的夜色之中。
“教宗,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祭司?”我心裏酸溜溜的,呲哄了一下鼻子。
所罗门五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悠悠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总会见到的。”
然后我们两个人彼此相视而笑。
“安德烈,我也得回去了,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罗门五世笑了笑。
“教宗,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我看了看四周没人,低低地问道。
“什么问题,你问吧。”所罗门五世似乎已经意识到我要问的问题。
“刚才大祭司不是说耶稣有妻子和孩子吗,而且还说原始教派收留了她们,那就是说耶稣的后代还活着喽?”我挤巴了一下眼睛。
所罗门五世呵呵大笑:“安德烈,你是不是想知道耶稣的后代现在在哪里?”
嘿嘿嘿嘿,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