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帝国酒店的后门出来,我和柯立芝一路平治向洛杉矶市中心而去。
从好莱坞到洛杉矶,路上见到的,都是一幅幅人仰马翻的景象,几乎每个街区,人们都在冲击基督教堂,很多牧师和神父都被赶了出来。
“安德烈,这一下美国可就成为世界上不多的不接受梵蒂冈教廷领导的国家了。”柯立芝看着外面的骚乱,咂吧了一下嘴。
“看你挺惋惜的,要不要等会我在对民众谈话的时候说他们的总统对梵蒂冈教廷的遭遇深感惋惜?”我对柯立芝笑了一笑。
“别逗了,那样你不是让我死吗。”柯立芝笑了笑,突然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我就很不爽。
“我发现你这个人挺能闹事的。”柯立芝突然说了一句没有来由的话。
“什么意思?”我有点听不明白。
柯立芝摊手道:“有你的地方,总是会有大的骚乱,上一次你煽动民权运动,结果差点把美国拖入了混乱的深渊,这一次,其实联邦政府也只不过想削弱一下梵蒂冈教廷的实力,让他们知道美国征服不允许他们对美国的政治、经济生活指手画脚,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规矩一点也就行了,你倒好,一下子把他们连根拔起,我算是服了你了。”
“总统先生,你那是小看了他的实力。”开车的霍尔金娜在前面接话道。
“对!说得一点都没错!我就是小看了他的实力!”柯立芝心有戚戚。
进了洛杉矶市,我拍了拍柯立芝的肩膀问他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倒有点棘手,你说我们该到哪里去呢?”柯立芝皱起了眉头。
我笑道:“现在能去的地方,有三个,第一个就是洛杉矶市政府,第二个是洛杉矶市中心的大广场,最后一个就是梵蒂冈教廷美国西部教区的大教堂。”
“那你觉得去什么地方好一点呢?”柯立芝反问我道。
“这个具体要看你的意思了,洛杉矶市政府是比较官方的地方,你到那里说话,就带有很正式的意味,那就相当于代表美国政府了,去梵蒂冈教廷美国西部教区的大教堂,我们俩一讲完话,有可能民众会把那个教堂给拆了,这样以来,梵蒂冈教廷算是彻底被我们斩草除根了,至于去洛杉矶市中心的大广场,那里聚集的民众最多,我们俩在那里讲话,完全可以很轻松,讲完之后,那就看民众怎么做了。”我跟柯立芝分析了一遍,然后坏笑了一下。
柯立芝咧嘴道:“去洛杉矶市政府不行,那地方人少,顶多也就是请来一帮记者,没有气势,作用也不大,而去我也不想代表美国政府出来发言,我要以卡尔文·柯立芝的身份,一个美国普通民众的身份出来发言,去洛杉矶市政府也就不合适,至于去大教堂,那也不行,我还不想把事情闹腾到这种地步,再说,庇护十一世还在裏面,万一民众把教堂拆了砸死了他,那我们可有推脱不掉的责任,虽然在美国人们已经认清楚了他的真面目,但是在其他地方他俨然还是至高无上的教皇呀。所以,咱们还是去市中心的大广场吧。”
“行,那就去大广场!”我被柯立芝认真的样子逗乐了。
洛杉矶市中心的大广场,只要洛杉矶有什么大事情,这裏肯定会聚集不少的人,这一次也是如此。
在通往大广场的路上,随处可以看见举着标语高喊口号的民众,他们如同一条条溪流,向大广场那里汇聚。
中途我们下车,柯立芝打电话给庞茂,让他带人把大广场布置一下,然后把媒体都请去。为了把事情闹腾大,我也打了个电话给洛杉矶一台的台长洛尔斯,让他把我和柯立芝要在广场上发言的消息通过广播发出去。
打完了电话,我们就躲在咖啡馆的一个角落里喝咖啡。
广播里播报了我和柯立芝要在广场上发言的消息之后,外面的街道上就沸腾了,民众纷纷向大广场涌去,一片混乱。
我们优哉游哉地呆了一个小时,感觉世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前往大广场。
到了大广场,庞茂等人早就在那里等待了,广场的最高处,那尊林肯雕像前,插满了美国国旗。
“上帝呀,怎么这么多人。”看着面前的景象,柯立芝发出了一声感叹。
大广场上,人头攒动,一眼望不到边。出现在广场上的民众的数量,甚至比去年的民权运动的时候聚集在这裏的人数还要多。
放眼望过去,无数的标语在横在了人群之上,美国国旗、梦工厂的红龙旗、传统教派的教徽等等各种各样的旗帜都被举到了空中。
在广场周围的楼宇上,挂满了一幅幅巨大的几层楼高的条幅。这些条幅有《耶稣受难记》里的我扮演的耶稣的海报,也有很多写有文字的标语。其中最大的一块,就挂在我们身后的高楼之上,上面只写着一句话:“上帝至大,我父至大!”
看到我和柯立芝出现在高台之上,民众沸腾了,呼喊声响成一片。
“美国是美国人的美国,不是梵蒂冈的美国!”
“让骗子滚出美国去!”
“我们不需要神棍!”
……
一声声呐喊,震耳欲聋。
柯立芝站在我的旁边,脸上的表情极为激动。
这一次他站在这裏,和去年民权运动的时候他站在这裏完全就是两种迥然不同的心情。那个时候,台下的民众都对他有排斥心理,他是忐忑不安的,因为他知道万一自己少有差池,美国就会毁于一旦,但是现在,就完全是两样的了,今天,他是作为美国民众最拥护的总统站在这裏的,那份骄傲和成就感,让柯立芝的脸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我冲他笑了笑,指了指话筒。
这样的演讲对于柯立芝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所以他走上讲台握住话筒时所表露出来的那份大气和镇定自若,让我不由得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很喜欢看柯立芝面对公众發表演讲的时候的那种感觉。
民众安静了下来,偌大的一个广场,安静了下来,气氛紧张极了。
“女士们先生们,同胞们,今天我站在这裏,不是以美利坚合众国第30任总统的身份站,而是以一个普通的美国公民的身份向你说话。在乔治·华盛顿总统的离职演说中,他就曾经告诫我们,不要插手欧洲事物,美国人应该把目光集中到自己脚下的这篇土地。一百多年来,我们是这样做的。我们用双手建设着我们的家园,我们从来没有去插手其他国家的事物,当然,除了十几年前的那次世界大战。”
柯立芝的话,口吻极其沉重,完全是在低诉。
“但是我们不插手别人的事物,不代表人家就不会向我们伸过手来。长久以来,美国联邦政府的在政治、经济各方面常常要受到另外一个势力的指手画脚,当然,这个势力不是一个政府。我很高兴地说,从昨天晚上开始,问题已经不存在了!”
“美国要自由!”
“让那帮狗娘养的滚出去!”
……
所有人都知道柯立芝嘴裏的那个势力代表的是谁,所以都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
而站在他后面的我,则一下子变得目瞪口呆,这家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直接就把老底给端了出来,没有一点的顾虑。
“女士们先生们,同胞们,长久以来,在我的印象中,宗教,是一个很温和的东西。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小时候睡觉之前,妈妈是如何带着我向上帝祈祷。而无论是从宗教的本质上来说还是宗教对于民众的作用来说,都应该是精神上的,是完全纯粹的,但是梵蒂冈教廷却把这种纯粹变成了赤|裸裸的世俗!”
“我们可以看到,这个组织已经根本不是一个拯救人们精神的教会,虽然他们平时也做做一些疏导人们心灵的工作。它更像是一个帝国,而教皇俨然就是这个帝国的皇帝和独裁者。”
“长久以来,我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那就是,一个本应该负责开导人们精神的教会,却变得对世俗权力那么的渴望,处处对政府和民众做出根本不属于他们管理范畴的种种要求的时候,这个教会,还是不是真正的教会。”
“我很庆幸的是,昨天晚上,通过安德烈·柯里昂的电影,我彻底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那就是:原来这个教会从一开始,就是欺骗者!”
“骗子!”
“可耻的骗子!”
……民众的愤怒算是被柯立芝彻底地激发了起来,有一些人已经开始焚烧庇护十一世的画像。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是幸运的,美国是幸运的,因为我们比其他国家的人,更早地看清楚这群欺骗者的真面目!现在,你们告诉我,我们应该对这群欺骗者采取何种措施!?”
“让他们滚蛋!”
“把他们赶到太平洋里喂鱼去!”
……
民众齐声呼叫,柯立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同胞们,我们美国人从来不惧怕什么,但是我们也从来不让人惧怕。对于梵蒂冈教廷,我们希望他们能从美国撤出去,撤到属于他们的地方去,如果这个地方存在的话。美国不需要他们,美国不需要一群欺骗者!这就是我们的回答!”
“美国不需要骗子!”
“让他们滚回荒原去!”
……
民众欢呼起来。
柯立芝的话,完全说出了他们最想说的话,尽管柯立芝事先声明他不是以一个美国总统的身份发言的,但是这个时候,民众却把他说的话,当成了是美国政府对于梵蒂冈教廷做出的公开回应。
柯立芝的话,还没完。
“女士们先生们,同胞们,我们现在还必须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梵蒂冈教廷走了,我们应该把灵魂交给谁。”柯立芝高高地举起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