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里昂先生,ET的眼睛采用的是蓝宝石切割技术,设计的时候采用了最先进的成光原理,所以很好地达到了你的要求。”一位教授一边揉着红肿的眼睛,一边指着ET那一双迷人的眸子对我说道。
“蓝宝石切割?”我兀自惊叹了一声。
怪不得这眼睛如此的有神采,原来是用蓝宝石做的!
“老大,你可得感谢莱尼嫂子和海蒂嫂子。”旁边的甘斯对我笑了笑。
“为什么呀?”
甘斯指着ET的眼睛道:“这两块蓝宝石可不是一般的蓝宝石,无论在大小上还是在纯度上都是一般的蓝宝石无法媲美的。昨天晚上教授们提出用蓝宝石做ET眼睛的时候,我就犯起愁来,这么大的蓝宝石,一般的珠宝店可没有。后来我就打电话给海蒂嫂子,问她在哪里看到过这么大的蓝宝石,结果海蒂嫂子说几年前她和莱尼嫂子到巴黎玩的时候,在一家珠宝店里看中了两块差不多大小了的蓝宝石就买了下来,正好可以拿给我们用。结果,就变成了ET的一对眼睛了。”
“这么大块的蓝宝石,最低也值个几十万美元吧,这回我算是又欠了海蒂和莱尼一个人情了。”我摇了摇头。
“老板,现在演员全部到位,剧组搭建完毕,外景地也有了,什么时候开拍呀?”站在我旁边的斯登堡有点等不及了。
“明天。”我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嘿嘿笑了起来。
“甘斯,我叫你启动《ET》的宣传,你办得怎么样了?”我沉声问道。
“老大,我办事,你就放心吧。”甘斯挤巴了一下眼睛。
《ET》开拍的消息,第二天就登上了各大报纸的头版。报纸上,那个可爱的ET造型,更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长时间以来,确切地说,应该是从《耶稣受难记》开拍以来,人们就纷纷猜测我的下一部电影会是什么。有些人猜测可能是规模宏大的历史巨片,有些人认为我可能还会在宗教电影上走得更远一些,但是随着距离圣诞档期越来越近,梦工厂还没有我拍片的消息,越来越多的人就认为我可能在下半年不会拍片了,《ET》的出现,显然让这些喜欢我的民众们兴奋异常。
对于《ET》这个题材,好莱坞电影人也是称赞万分,各大媒体更是进行了民意调查,落山机一台进行的现场采访中,几乎百分之九十的民众称自己对这个题材很感兴趣,还有很多人甚至对这个外星人的题材狂热无比。
“安德烈·柯里昂的这部电影,可能会成为科幻电影的开山之作。我们每个人几乎都熟悉儒勒·凡尔纳的小说,裏面神奇的科幻世界让我们无数次生出遐想,但是科幻题材在好莱坞的电影中少之又少,虽然电影之父梅里爱早在几十年前就拍摄了《月球旅行记》可现在看来,那部电影显然简单得有点寒碜。安德烈·柯里昂在电影选材上的功力,在好莱坞无人能及,他总能挑选出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的好题材来!这部电影,看来肯定又会在好莱坞各大电影公司中掀起一轮科幻电影热。”——《好莱坞时报》。
“听到安德烈·柯里昂要拍新片的消息,我的心就抖动了起来。虽然我们俩平时是好朋友,但是更多的时候,我和很多人一样,是他的忠实影迷,他的每一部新电影,都让我无比牵挂。安德烈·柯里昂的电影,几乎都是雄浑的壮丽的,是惊心动魄震撼人心的,所以在我的预料中,他的新片,也应该是和《耶稣受难记》和《勇敢的心》属于同一个类型。但是《ET》这个题材,让我发现了一个内心纯真、细腻的安德烈·柯里昂,这样的一个他,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察觉的。这部电影,是他送给自己侄子的礼物,这个名为维克多·柯里昂的柯里昂家族的新成员,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不过,我更愿意把这部电影看成是送给所有孩子和那些内心怀着童真的大人们的礼物,送给我们每个人都拥有的童年时光的礼物。”——约翰·福特。
《ET》这部电影,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他们没有想到我会拍如此温情的一部电影,但是,对于这部电影,很多人在看到了ET的造型照片之后,就立刻对这个长脖子、大脑袋有着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的外星人,产生了浓浓的爱意。
第二天的开机仪式上,招行举办了一个酒会。
酒会在胖子表姐的农庄里举行,那个地方位于一个十分漂亮的山坡下面。
空气中有着泥土的芬芳,周围有数不清的小鸟婉转鸣唱,出席开机仪式的人,都被眼前的这田园美景所吸引,浑然忘记了自己来参加的是一部电影的首映式。
小农庄上,胖子的表姐为众人奉上了丰富的食物和专门从法国买来的高档红酒,所以开机仪式在简短的过场之后,间变成了一个典型的酒会。
马尔斯科洛夫、阿道夫·楚克、莱默尔、山姆·华纳等等,这些和我关系不错的人,都出现在酒会之上。
“安德烈,那玩意是什么东西?”马尔斯科洛夫指了指山坡下面的一个各处都被安装上了彩灯样子古怪的飞碟说道。
“飞碟,外星人的飞行器,就像是我们的飞机一样。”我笑着答道。
“那东西能飞吗?”马尔斯科洛夫端着酒杯看着飞碟摇头大笑。
“当然不能飞,不过如果有架飞机在上面吊着它,它不就能飞了?”我耸了耸肩膀。
马尔斯科洛夫点了点头,指着我说道:“安德烈,我现在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也越来越崇拜你了,你说这样的一个题材,我们米高梅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难道我们一个个都是人头猪脑?!”
“老马说得不错,我也对你柯里昂大导演的脑袋十分的感兴趣,为什么你选的题材,每一次都这么好呢!?”原本在一旁和一位美女搭讪的山姆·华纳也被我和马尔斯科洛夫的谈话吸引过来。
他这么一咋呼,周围的很多人都围了过来。
是呀,听好莱坞最红的导演谈选材经验,这可不是想听就能听到的。
看着他们一个个期待的面容,我笑了起来。
“各位,你们怎么看待我们的职业,怎么样看待拍电影这个行为?”我抛出了一个问题。
“拍电影嘛,赚钱呗!不然还能干嘛?”山姆·华纳的回答,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家伙倒是无比实在。
“我们的职业就是展现艺术,当然顺带赚钱。”马尔斯科洛夫的回答,让绝大多数的人都点了点头。
赚钱和艺术,这是好莱坞电影人对拍电影的理解。也是最典型的理解。
他们回答完毕,然后再一次把目光集聚在我的身上,等待我的答覆。
“各位,如果你把电影单单看成赚钱的工具的话,你就拍不出让人怀念的感人肺腑的电影,而如果你只单单把电影理解为一种艺术形式的话,也很容易会陷入一种清高的怪圈从而使得自己的电影枯燥毫无生命力。”我喝了一口红酒,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那我们怎么理解!?”
“这和选材有什么关系吗?”
人群中很多人不明白我的意思。
“当然有关系。”我转过身来,走到马尔斯科洛夫跟前,从他的口袋上抽出了他的那支金笔。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摄影机,和这支笔没有什么区别。一个真正的导演,拍摄一部电影时,就像是一个作家在写一部小说。不同的地方,也仅仅只是形式上的不同,仅仅只是写作比起拍电影,可能更私人一些罢了。一个导演,当他决定拍设这部电影而不是那部电影时,影响他决定的,只有他的内心。就像一个作家,当他在夜深人静时坐在书桌前拿起笔面对着空白的稿纸准备创作的时候,他的脑袋里会想起什么呢?我想,他不会想到我写的这部小说会赚多少多少钱,他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这部小说几十年后会成为经典,这个时候,他想的更多的,可能是,我改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真正的作家,在这种情况之下,诱发他在稿纸上写下第一个字的,不是金钱的诱惑,不是艺术的召唤,而是他的内心。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影响他,引导他把他的思想把他的对于世界的理解表达出来。这种力量的来源,是我们的生活,真真实实的生活。”
“我这么说,可能有点抽象了。拿我们的好莱坞电影人说吧,很多人,在手里接到一笔资金想拍摄一部电影的时候,想的是这部电影应该赚多少多少钱或者拿几个奖,有了这两个标尺在,这部还没确定的电影,基本上就已经变得没有生气了,在创作的过程当中,你一定会有意无意地按照社会标准对它加工改造,而不是从你的内心出发,这样的电影出来,自然也就无法打动观众的内心。”
“这是一条道路,一条目前大多数好莱坞电影人都在走的道路。但是除此之外,还存在不存在另外一条更加纯粹的道路呢。我的回答是,存在!我们拍摄电影之前,可以像一个作家一样,撇去一切的干扰,问问自己的内心,自己想拍一个什么样的电影,不要考虑能不能赚钱,不要考虑能不能拿奖,只要考虑这部电影是不是自己真正想拍的。解决了这个问题,你就会得到了一个让自己全身心投入的选材。我们每个人没有什么不同,都有成为一流导演的潜质,因为我们对于生活的体验能力,是几乎相似的,不同的是,我们每个人挖掘的能力不一样罢了。选择一个让你自己激动的题材,然后内心纯净地把它搬上银幕,这就是你的工作。观众不是傻子,在理解力上,他们不比任何人差,说一个文盲不懂电影艺术,那纯粹是扯淡!事实上,一个文盲有可能比一个艺术家更加理解一部电影。你用一颗炙热、真诚的内心创造出来的电影,观众在观看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你的那颗心的热度,他们会由衷地体会到那种感动,而如果你的内心不纯粹,只是为了赚钱或者是搞几个奖项的刻意艺术加工,观众也能感觉到,他们也许会对着电影发笑,也许觉得不错,但是那样的电影打动不了内心。”
“一个导演,就是一个作家,我们的摄影机就是自来水笔。这就是我的理解,说得理论一点,就是作家论。在选材上,在拍摄时,多扪心自问,你的电影就会变得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