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休息了。这段时间可把我忙坏了,然后就似乎举行婚礼,集体婚礼。可惜……”一想到斯蒂勒,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雷斯特,你们三K党西部区也被总部取消了,你本人则上了黑名单,你就没有什么打算?”我吧话题转移到了雷斯特·卡麦隆的身上。
雷斯特·卡麦隆一点没有因为自己的西部区被三K党总部取消而伤心,相反,这家伙似乎早就希望得到这个结果。
“我早就不想和这帮人混在一起了。实际上,很多年前,西部区就和其他的四个区没有多少瓜葛了,他们之所以不迟迟动我,是因为一直以来我们几个区之间没有什么重大的冲突,这一次他们逮到了借口,自然会这么干。”
“这也怪我,要不是我……”
“别扯了。我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没有这么快活呢。脱离了三K党,我全身上下轻松得很。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三K党这个名称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押在我的心头,现在你把它从我的心头搬走了,我便如同获得了第二次生命。我想好了,回去之后就立刻对西部区改组,从里到外改造改造,就如同你二个鲍吉的伯班克党那样。这样的组织,才符合我心中的料想。”
谈到今后的打算,雷斯特·卡麦隆满脸的遐想。
“那你不担心三K党的报复了?!上次水牛比利还说他们会对你的西部区下手呢。”我问道。
雷斯特·卡麦隆哈哈大笑:“对西部区下手!?他们敢吗?西部区虽然不必他们强,但是也不比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区弱,而且从上到下关键的位置都是我的人,他们闹腾不出多到的动静来!”
两个人有一遭没一遭地聊着天,喝了两三瓶高度葡萄酒,一直呆到酒馆里没有什么人了,才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离开。
这个时候,大概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天空漆黑一片,街道上闹腾的人群已经散去,只有一些精力旺盛的人还在三五一群地呆在一起。
我们两个相互搂着各自的肩膀,摇摇晃晃地前行,一路上笑语不断。
“安德烈,你要是年轻一点就好了。”走着走着,雷斯特·卡麦隆就说了一句眉头没脑的话。
“什么意思?”我问道。
雷斯特·卡麦隆低声对我说道:“我有一对儿女被我寄养在英国,女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那个叫漂亮,如果你年轻一点,我给你撮合撮合,那样以来我们之间可就成了亲戚了。”
我一阵苦笑:“别逗了,你看我现在还不够头疼的呀。身边的这几个女人就已经够我忙的了。”
我们两个边走边谈,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雷斯特·卡麦隆突然站住了。
“怎么不走了?酒劲上来了?”我笑了起来。
雷斯特·卡麦隆一脸的凝重,道:“你刚才有没有看见有几个人鬼头鬼脑地在前面的路口一晃而过?”
“人?!我怎么没有看见呀。”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前方不远的路口,除了一个乞丐坐在那里之外,哪有半个人。
“难道我眼花了?”雷斯特·卡麦隆嘀咕了一下。
两个人一步步走向路口,突然一丝光亮让我心中一惊。
“有问题!”我低低地叫了一声。
雷斯特·卡麦隆一听我的话,也立刻警觉了,虽然我们两个人喝了酒,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脑袋还是清醒的。
路口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光亮就是从路灯后面的一个垃圾桶里射出来。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是一面镜子。
本来垃圾桶裏面有个镜子很正常,但是那束光线是闪动的,也就是说,裏面的镜子有人拿着,很有可能这个人是借助这个镜子观察外面的情况。
雷斯特·卡麦隆一生都在刀口上混,自然明白,我们两个人抽出枪一步步走向那个垃圾桶。
也许发现了我们,垃圾桶裏面的那人在我们走近的时候蹦了出来,结果被我们两个打成了筛子。
与此同时,从旁边的黑暗处冲出来四五个人,向我们开枪。
雷斯特·卡麦隆把我拖到一边,道:“这是水牛比利手下的人!狗娘养的,今天怕是被这帮家伙钉上了!”
“闪!绕路回酒店,到了那里我们就没事了。”我急了。
雷斯特·卡麦隆哈哈大笑:“闪?!这几个家伙我还没看上眼,放心吧,对付他们,我一个人就绰绰有余。”
然后雷斯特·卡麦隆看着对面的那个乞丐还没走,对他挥了挥手:“你还不离开这裏,不怕死呀。”
他话还没说完,那乞丐突然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了一把枪,对准了我。
“娘的!竟然还有这一手!”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我心裏一片冰凉。
我和雷斯特·卡麦隆都没有想到,坐在对面的那个乞丐,竟然也是一名杀手。
他举枪的瞬间,让我浑身发凉。
砰!
一声枪响,我做好了等死的准备,但是眼前一黑,一个人扑到了我的身上!
关键时候,雷斯特·卡麦隆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住了一枪。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砰,又是一声枪响,站在我面前的那个乞丐额头上出现了一个枪洞,倒头死在地上。
与此同时,从不远处冲过来了几个人,达伦·奥利弗、沙维带着几个手下冲了勾来,原本的那些水牛比利手下的杀手见状不妙一哄而散。
“老板!”
“老板!”
达伦·奥利弗和沙维气喘吁吁跑过来,见到我和雷斯特·卡麦隆全都愣了起来。
雷斯特·卡麦隆趴在我的身上,背部一个枪洞正在汩汩流血!
“雷斯特!雷斯特!”我抱住雷斯特·卡麦隆大声叫了起来。
沙维脱下衣服,抱住雷斯特·卡麦隆的伤口,然后将他平放在地上。
雷斯特·卡麦隆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我,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安德烈,我老了,要是在十年之前,肯定能发现那个乞丐的蹊跷之处,可是现在老了。”
“雷斯特,胡说什么!你哪里老了!坚持住!医生马上就来!”我叫了起来。
雷斯特·卡麦隆咳嗽了一下,笑道:“我混了那么多年,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但是就是没有料到自己会死在印第安纳波利斯。”
然后他看着星空,喃喃自语道:“太漂亮了,很多年前,我在印第安营地的时候,夜里也会看到这样的夜空。”
我、达伦·奥利弗、沙维,听了他这话,全都沉默了。
“安德烈,我要谢谢你。真的。你圆了我内心深处的一个梦,让我少了一份巨大的遗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白人对于印第安人的那场屠杀,从来就没有从我的脑海里抹去,我看着那些曾经善意对待我的印第安人被屠戮,却没有冲上去和他们并肩作战。我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屠杀,任由黄土覆盖了他的容颜!”
雷斯特·卡麦隆脸上泛出了一丝红晕,然后嘴裏面开始呛血。
“安德烈,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电影吗?因为在电影裏面,我们可以做梦。美好的梦。这些日子,是这么多年来,我最快乐的日子。和你们在一起,让我懂得了,原来电影如此伟大。你不知道当我看到电影中的我和印第安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激动,我似乎多么的自豪。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我打马上前和那些印第安兄弟们并肩对敌!”
“安德烈,感谢你让我可以毫无惭愧地在天堂裏面对他们。感谢你让我可以幸福地离开!”
雷斯特·卡麦隆的呼吸越来越紧促,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安德烈,我要走了,有一件事情我不放心,那就是三K党西部区。沙维虽然有能力,但是太年轻,他一个人恐怕不能处理那么大的一个摊子,而且你知道三K党的总部肯定会动手,这就要麻烦你们了。”雷斯特·卡麦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沙维。
“雷斯特,放心吧,我一直把沙维当成自己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眼眶湿润了起来。
“沙维,我原来想重新改组西部区,但是现在恐怕是不可能了。安德烈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看到了,你跟着他,我会放心的。我走了之后,你把西部区全部移交到鲍吉先生手下,和他的伯班克党合并,到时候三K党总部是不会对你们贸然下手的,而你,今后一定要尽心为安德烈做事!”雷斯特·卡麦隆声音越来越低。
“老板,我答应你!我一定跟着柯里昂先生好好干!”沙维嚎啕大哭。
“哭什么哭!瞧你那点出息!”雷斯特·卡麦隆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紧紧握住我的手,道:“安德烈,以后他们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只要我在,只要梦工厂在,他们就不会有问题!”我咬了咬牙。
“那我就放心了。那我就放心了!”雷斯特·卡麦隆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满足的笑意,然后看着璀璨的夜空轻声说道:“安德烈,我死了之后,就把我埋在我曾经带你过去的那个山谷裏面吧,裏面有一个竖立着石碑的坟墓,把我和裏面的那个女人,合葬吧。”
“娜舍尔,我来了,我来……”雷斯特·卡麦隆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雷斯特!雷斯特!”
“老板!老板!”
……
我们的呼声,雷斯特·卡麦隆再也听不见。
这个几个月来和我同生共死经历过众多磨难的兄弟,死在我的怀里,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我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