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后,已经是50年代。
小镇的改变很多,停车场停满了车,街头矗立着电话亭,各种各样的店铺。
小镇的布景,都是我按照历史上50年代的情景布置,但是对于如今的观众来说,却是大开眼界,而这样的未来情景的设置,也给电影增添了不少亮点,受到了观众的欢迎。
多多的母亲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电视,但听到窗外的车声的时候,她跑了出去。
头发斑白的多多回到了阔别三十年的家,面对着童年时候的卧室,面对着一屋子的老电影海报,面对着他和弗雷多的那些合照,多多第一次留下了泪水。
弗雷多的葬礼。全镇的人都在给这位老人送行。
马车载着灵柩在街道上穿行。当经过天堂电影院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这是弗雷多工作一生的地方,也是留下多多快乐记忆的地方,而现在,却早已破落。
多多看了一下身边的人。那些童年时候电影院裏面的常客,一个个早已经头发斑白。
多多问曾经的电影院老板,电影院什么时候关闭的。
“六年前。六年前的五月。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了。现在的人,有了电视,有的录像,谁还会看电影呢。”
电影院老板的回答,我身旁的很多观众都发出了伤感的叹息声。
葬礼在小镇的教堂里进行,然后人们穿过向日葵田,在山坡上安葬弗雷多。
葬礼上面,弗雷多的妻子让多多在葬礼结束之后到家中来,说弗雷多留下了东西给多多。
而在葬礼上,多多发现了艾琳娜。
两个曾经的恋人,在送葬的人群中远远相望,他们的背后,是那片金黄的向日葵田。
夜晚,多多在电影院等艾琳娜。
他在电影院一点点闲逛,满是蜘蛛网、灰尘、空空荡荡的电影院,在多多的眼前,一下子恢复到了几十年前的情形:孩子们在座位间奔跑,大人们坐在座位上聊天,有人睡觉,也有人在楼上往下吐唾沫……
但是这些随后都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多多坐在曾经的那个放映室裏面,墙上挂满了纸条,他摘下来,一张一张的读,回忆着曾经的那段岁月。
艾琳娜出现在了放映室的门口。两个人默默无语。
多多问了艾莲娜那个埋藏在他心中几十年的问题:当初艾莲娜为什么没有出现。
艾莲娜吐露了实情:当初私奔的事情被她的父母发现,她被锁在了房间里。当她逃出来到电影的只是,那里只剩下了弗雷多一个人。
第二天清晨,在爆破声中,那个凝结着小镇人欢声笑语的电影院轰然倒塌。
多多在清晨离开,当他穿过那片向日葵田的时候,看见刚刚做完祈祷的牧师从山坡上归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雪白唱诗袍的小孩。
那个蹦蹦跳跳的孩子,那么像几十年前的自己。
多多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他的新片获得了国际奖项,前来贺喜的人挤满的大厅。
但是他没有和那些人搅合在一起,而是一个人走进了放映室。
他把弗雷多留给他的那盒胶片递给了放映员,然后一个人坐在空空荡荡的座位之上。
电影到了这裏,电影院的观众们心情沉重,表情忧伤,对于费雷多留给多多的这盒胶片,更是极为好奇。
放映室裏面的灯光暗了下来,当银幕上出现光亮的时候,多多一下子直起了身体。
而这个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了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掌声!
银幕之上,出现的是一幕幕接吻的镜头。这些镜头,来自于一部部曾经在天堂电影院放映过的电影。这些电影,有卓别林的,有西席·地密尔的,有基顿的,有我的……
音乐响起。沉郁悠扬的小提琴,忧伤而淡定,犹如流动的溪水,冲刷着观众的心岸。
画面渐渐失焦,出现字幕:“谨以此片,献给我的父亲霍尔·柯里昂,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电影,什么是爱。”
然后,电影结束。
电影院灯光大亮,观众们齐齐起立,掌声持续了十几分钟。
我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一张张满是泪水的脸。
我带着多多、莫罗等电影的演职人员走上前台,面对着观众的掌声,我们能做的,是一次次的鞠躬,一次次地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