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的,恐怕也只有想方设法帮助胡佛了。只要胡佛不倒,我的日子就好过。
二十九号这一天,梦工厂来了几批前来拜访的客人,这些客人,都是获得本次最佳外国语影片提名的各国电影人。
德国的乔·梅伊,英国的伯鲁纳尔·肖,巴西的阿德玛尔·贡扎加,意大利的马里奥·阿尔米兰戴等人,纷纷前来拜访。
下午,法国导演路易斯·布努艾尔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
这位后世闻名电影界的一代大师,如今还只是个28岁的青年。1900年出生在西班牙,1924年因为逃避西班牙的独裁统治而定居法国,他一直是让·爱浦斯坦的学生,直到今年拍摄这部《一条安达鲁狗》声名鹊起,成为法国电影节青年人的翘楚。
当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布努艾尔站在我面前时,我的心裏,还是多少有一丝激动。这个电影大师,不管是青年还是老年,在容貌上没有多大的改变。
大大的脑壳,有些秃顶,眼镜深深地凹下去,一双眼睛大而有神,不太喜欢笑,即便是笑也只是嘴角稍稍上翘而已。
声音有些沉闷,仿佛一个人对着罐子说话,喜欢一边说话一边做手势,逻辑性很强。
“柯里昂先生,爱浦斯坦先生让我代为转达他对你的最诚挚的问候!”虽然我的年纪比他小得多,但是布努艾尔对我异常尊敬,实际上不光是他,就是他的老师爱浦斯坦对我也是十分的有礼貌。
“布努艾尔先生,欢迎来好莱坞。你的那部电影我看了,十分的出色,是一部少有的杰作!”我紧紧拉住布努艾尔的手,说出了一句让布努艾尔十分激动的话。
接下来,我们开似乎闲聊法国电影。
其实我一个月前才从法国哪里回来,对于他们的事情还比较的熟悉。我们从法国电影界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第一届嘎纳电影节的事情。
“柯里昂先生,法国政府以及电影人对第一届嘎纳国际电影节非常重视,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评审委员会。和哈维将评审委员会的评审委员会不同,嘎纳国际电影界的评审委员会裏面一共有近十位成员,都是世界各国着名的电影人。目前负责总体筹建工作的,是爱浦斯坦先生,他想邀请你担任第一届评审委员会的主席,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布努艾尔看着我,稍稍咧了咧嘴。
他的话,让我呵呵大笑。
“布努艾尔先生,不要开玩笑了。请你转告爱浦斯坦,这个主席的位子我做不来,首先是因为我根本无法抽出空,二来也是我没有这个资格。”我看着布努艾尔,耸了耸肩。
我说的是实话,第一届嘎纳国际电影节在明年的七月左右举行,那个时候往往都是梦工厂最忙的时候,我根本无法抽身。
“柯里昂先生,如果你没有资格,就没有人有这个资格了!”路易斯·布努艾尔站了起来,有些激动。
看来这是他的真心话。
我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道:“请你回去转达爱浦斯坦先生,对于他的这个邀请我十分的感谢。我答应他,会有一天担任评审委员会的主席,但是不是现在。另外,我会带着我的电影去参赛。”
呵呵呵呵,房间裏面的格里菲斯等人都笑了起来。
布努艾尔也笑,这个大脑壳的家伙一边笑,一边道:“如果柯里昂先生的电影参赛的话,恐怕我们这些人就只能空手未归了。”
我和布努艾尔聊得很进行,这个电影天才,大脑壳里对于电影有着数不尽的奇思妙想,不仅让我位置着迷,更是把格里菲斯等人搞得神魂颠倒。
最后,布努艾尔提出了一个让我们深感意外的请求:他希望在第三届哈维激昂颁奖典礼之后,留在柯里昂电影学院几个月的时间系统地学习电影知识,学习好莱坞的先进经验。
对于他的这个请求,我自然乐于答应,正好罗伯特·布烈松和维斯康蒂也都要学习,三个家伙正好可以做同班同学。
布努艾尔走后,另外一个电影大师在吉米的引领之下进入了我的办公室。
“谢尔盖!”看着他的一头蓬乱的头发,看着那张肥胖的脸,我站起来走过去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谢尔盖·爱森斯坦被我的这个拥抱搞得热烈盈眶,差点哭出来。
30岁的爱森斯坦,身宽体胖,身体厚实,穿着一身典型的俄国人样式的西装,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森林和田野的气息。
“柯里昂先生,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终于见到你了!”爱森斯坦握住我的手,久久不愿放开,与此同时,嘴裏喃喃自语。
“一路辛苦。坐!”我拉着爱森斯坦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问道:“普多夫金他们身体还好吗?”
“好,好得很。他们正在筹划拍摄一部电影,哦,对了,他们还让我给你打来礼物呢。”
爱森斯坦打开了随身携带来的那个箱子,裏面装着上等的俄国伏特加,还有一叠厚厚的书籍。
这些书籍,都是普多夫金、杜甫仁科、库里肖夫等人就我的《蒙太奇论》、《长镜头论》写成的相关研究着作,足足有二十本。
不管在美国还是欧洲,梦工厂学派是公认的最出名学派,除此之外,目前被电影界认可的学派,就是由爱森斯坦、普多夫金等领头的苏联蒙太奇学派。这个学派,凭借着学术上的高深造诣,以及以《战舰波将金号》等众多光辉的电影作品,成为欧洲电影界影响巨大的一个电影团体,对法国、德国、意大利等国的电影,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但是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是这个学派中的任何人接受记者采访,他们都会说:“我们是安德烈·柯里昂先生的学生,我们是梦工厂电影学派的学生!”
可以说,世界各国和梦工厂交情最深的电影人,除了张石川、郑中秋等人之外,就是苏联的蒙太奇电影学派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经超越了一般的电影人之间的友谊,而是有了同志式、师生式的深厚感情。
“谢尔盖,你们目前的环境怎么样?”
我的这个问题,让兴高采烈的爱森斯坦,脸色顿时沉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