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来,出人意料的情况出现了。在那场比赛中,罐头低着脑袋死命奔跑,竟然把那些高头大马全都甩到了后面!当它冲过终点的时候,酒馆里所有人都发出了欢呼声!那是从股市崩溃之后,我第一次在酒店裏面听到那么兴奋的欢呼声!当看着矮小的罐头冲过终点的瞬间,我哭了。真的,我哭了。连这样的一匹马,都能这么勇往直前,我还有什么不能的呢!?我有力气,有经验,有能力,更重要的,我是个男人!我的面前尽管困难重重,但是如果我退宿的话,那就证明我的确是匹劣马。”
“我对自己说我不是劣马,我要像罐头一样活!像罐头一样在人生的赛道上奔跑!酣畅淋漓地奔跑!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干的事情!和生活相比,和家人相比,磨难算什么呢!?”
“在那个酒馆里,我笑了。我擦干眼泪,退了枪回到了家里。当我回家的时候,在家门口看到了我的两个孩子,他们站在垃圾堆上等着我,满眼的期待。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如果我自杀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有多么苦难的生活。”
“第二天,我就去找工作了。现在我在一家建筑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很辛苦,但是我干得很卖力。我知道如果我一直这么干下去,总有一天能够重新站起来,总有一天我会带给我的家人幸福的生活。”
“我要感谢罐头,那匹在我心裏永远都是第一的马,它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它让我有了重新生活的勇气!”
“昨天晚上,在洛杉矶大广场,我看了《奔腾年代》,对于这部电影,我觉得用任何称赞的话都是徒劳的。柯里昂先生的电影,永远都是那么振奋人心,永远都让你在观看了之后,重新发现生活,重新认识生活,重新思考生活。我希望柯里昂先生希望梦工厂永远都拍这样的作品。我们需要它!世界需要它!”
“我知道今天是罐头最后也是最艰巨的比赛。我也知道它的对手是多么的强大。但是我要对它说,罐头,不要计较什么结果,你只要尽力去跑就行了,在我们心裏,在所有美国人的心裏,你是最可爱的赛马,你是最优秀的赛马!”
这个洛杉矶人的话,让我感动得潸然泪下。
面对这样的民众,这样的观众,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之前很多人都跟我谈过电影的拍摄问题,马尔斯科洛夫就不止一次地拍着我的肩膀给我建议:“安德烈,以你的水平,以你在好莱坞的号召力,以你在观众中间影响力,如果你拍摄一部纯粹的商业电影,纯粹的娱乐电影,绝对会赚大笔大笔的钱!你看看有些导演,一年拍个七八部,有的同时拍两部赚钱赚得多了去了!”
马尔斯科洛夫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很大的惋惜,他认为我不拍那些商业娱乐片,真是巨大的票房损失。
但是每次听到他与此类似的话,我都会一笑了之。
我知道他的话有些道理,我也知道如果我像西席·地密尔那样投资拍摄大片,赚的钱肯定比现在的多得多。我更知道,如果一年拍摄个七八部电影,或者是两部电影同时开工的话,梦工厂的利润会比现在优厚得多。
但是我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有钱不赚!?
也许,在马尔斯科洛夫、山姆·华纳这些人看来,我放着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竟然不利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但是我的想法和他们的不一样。在他们那里,电影和票房几乎可以画上等号,一部电影能不能赚钱,是这部电影能不能被拍摄或者获得多少投资的先决条件。
考虑电影的经济利润,这无可厚非的,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我总是固执地认为,如果只是把电影看成是赚钱的工具的话,那是未免也太可悲了,未免是对这门第七艺术的最大的侮辱。
电影除了赚钱之外,总应该有点作用,哪怕这种作用不是很强大。
电影,应该不光光让人看完之后哈哈一笑就抛到脑后,他应该让人在从电影院出来之后,能够思考那么一下,哪怕很浅显,也是必须的。
电影应该让人们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这是我的最朴素的想法。
所以,面对着马尔斯科洛夫那样的话,我总是报之以一个微笑,然后坚定地做着自己早已经定下来的事情。
我把这个,看成是一个真正的有良心的电影人应该做的事情。
而广播里的这个洛杉矶人,普通的一个老百姓,对于我以及梦工厂人的称赞,在我看来,是比获得哈维奖还要高的肯定和奖励!
不放弃电影的责任和艺术性,如今已经成为融入梦工厂每一个人血液中的意识,我也很高兴看到这种想法正在被越来越多的好莱坞电影人所接受。
而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正是因为带着这种想法投入到拍摄工作中,我想梦工厂才能在观众的心目中,地位那么崇高,让他们一提到这个名字就内心激动的原因吧。
除了NBC,身为美国最大的广播公司之一的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也在这一天的广播中推出了重点节目。他们除了像NBC一样进行了大量的关于《奔腾年代》的访问之外,更是安排了很多专业的赛马师畅谈今天的赛马比赛。
全美最有影响力的报纸,最有影响力的广播台,这些媒体上面对于《奔腾年代》一片叫好声,但是我更乐意看看洛杉矶的报纸。
因为在我看来,其他的那些报纸,都是从社会学的角度来思考问题的,而洛杉矶的报纸,更关注的是电影本身的艺术性。
《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美国国家广播公司、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这些媒体的影响是巨大的,但是他们评价一部电影时候,某种程度上对电影进行艺术的探讨。
我更想听一听我的那些好莱坞同事们,对于这样的一部电影,是如何看待的。
首先被我拿到手里的,是《洛杉矶时报》。在这张报纸的头版,是一篇长长的文章,而看到这篇文章作者的名字的时候,我顿时愣了起来。
《洛杉矶时报》开头的这片文章,篇幅很长,一般文章能够登在这个位置的,作者在好莱坞肯定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一次,显然也不是例外,不过让我大感意外的是,写这篇文章的人,竟然是好莱坞的荣誉市长约翰尼·格兰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