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你知道我现在担心什么吗?”在宴会上,鲁特曼看着我小声问道。
“担心什么?”我笑道。
“我现在担心你的这部电影一出,美国的所有大学裏面恐怕学生都会成立古诗人社,然后动不动就跑到桌子上去,到时候岂不是大乱。”普特曼眯起了眼睛。
我哈哈大笑:“布赖恩,这你可就纯粹是瞎担心了,告诉你,学生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来,因为到时候,老师对他们的行为都可以理解了。”
我们两个人在那里开着玩笑,鲁特曼突然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看着我,道:“安德烈,看你的电影,的确是一件让人感觉到幸福的事情。”
看着一本正经的鲁特曼,我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甘斯吵醒了。
“老大,解决了,彻底解决了。”甘斯对我叫道。
“什么彻底解决了?”我睡眼蓬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耶鲁大学呀!学生们现在都开始整理校园,老师们开始入住了,一切都在恢复正常。”甘斯兴奋地说道。
“那挺好的。甘斯,去安排一下,我们得回洛杉矶了。”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甘斯说道。
“老大,为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回去?这裏风景这么好,多呆几天呗,电影拍完了你又没有什么事情。”甘斯咧嘴道。
“谁说没事情!?我有大事!”我开始手脚麻利地洗漱。
“什么大事?”甘斯凑过来问道。
“嘉宝怀孕了。”我嘿嘿一阵坏笑。
“什么!?”甘斯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这么激动干嘛?”我白了甘斯一眼。
甘斯看着我,直摇头:“老大,我真佩服你,你说我们三个人都是同样大的年纪,到现在我和胖子还每当父亲呢,你这孩子都已经有了三四个了,实在是让人佩服!”
“滚!”我踹了甘斯一脚,然后乐滋滋地说道:“那是因为你们两个家伙不够努力。知道不,女人就像是一块地,你不辛苦耕耘哪里会有收获!?”
甘斯瞠目结舌道:“老大,谁说我们没有耕耘的,我可是很勤劳的。”
“勤劳?你多长时间耕耘一次?”我问道。
甘斯伸出了手指算了一下,道:“胖子我是不太清楚,正常情况下那家伙一个月一两次,遇到拍戏紧张的时候,几个月也没有一次。至于我们,基本上是一个月两三次。”
我摇了摇头。
“怎么,少了?”甘斯看着我乐道。
我一边剃胡子一边道:“你们两个家伙和我比那就完全不是对手了,我是平均一个星期两三次,耕完这块田就耕那块,一年到头没闲着,你说,我该不该有这么多的收获?”
甘斯看着我,彻底无语了。
“对了,给我带了报纸了吗?”我问道。
“带了带了。就你这习惯,我怎么可能忘。”甘斯从腋下拽出了一叠报纸。
我把下巴弄干净了然后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翻看报纸来。
报纸上关于《死亡诗社》的报道,果然是铺天盖地。
一直以来,因为学生事件始终都没有能够很好地解决,所以民众都认为《死亡诗社》将是最关键的一把钥匙,现在这把钥匙能不能够解决问题,自然成为了关注的焦点。
“《死亡诗社》是柯里昂先生专门为这次学生事件创作的一部电影,这符合柯里昂先生一贯的风格。在好莱坞,没有那个导演能够像柯里昂先生这样,作品和社会的联系如此之近。他的很多电影完全是在推动社会的发展,对社会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这一部电影,也不例外。”
“《死亡诗社》展现的是一群年轻人的生活。电影从头到尾发生的都是学校裏面的事情。对于一般的导演来说,局限在一个地方拍摄往往是比较具有挑战性的。这部电影,百分之把八九十的镜头是在室内拍摄,没有任何的大场面,人物也不是很多,但是却十分的惊心动魄,展现出了柯里昂先生的深厚功力。”
“《死亡诗社》展现的是一个学校,但是这学校却是一个社会的缩影,它折射出来的东西,值得我们所有人去思考。柯里昂先生在这部电影首映结束之后發表的演说中,将电影所要揭示的问题放大到了整个社会,放大到了每个人的身上,其实电影裏面的那些孩子们,又何尝不是我们自己呢。我们在这个巨大的社会面前,不也是经受着这样那样的压迫而被迫屈从吗?”
“柯里昂先生给我们指出了一条道路,这条道路就是自我超越,自己去实现自己的自由。自己去争取,自己从内心出发走出一条路来。时代在进步,社会上的一下老传统,那些阻止世界向前发展的束缚应当被摒弃。”
“这是《死亡诗社》的伟大之处。面对着如此庞大的一个世界,它并没有手足无措,也并没有一味地去抨击,它让我们不管什么时候,始终都要把握住自己的内心,像基廷那样,始终不让自己的灵魂坠落,如果做到了这个,那么我们还有什么苦恼呢?”
《纽约时报》上面的一篇文章,在探讨个人和社会的关系,理解得倒是很不错。
《电影手册》这一期做了一个专刊,基本上做了一个好莱坞校园电影的发展史的疏理。
在这个专刊中,好莱坞几十年中间涌现出的优秀的校园电影全都被集中到了一起,这些电影的内容都是校园生活,尽管质量参差不齐,但是还从来没有人做过这样的工作。
“可以说,安德烈·柯里昂的这部《死亡诗社》是好莱坞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一部校园电影。在此之前,好莱坞也曾经诞生过很多校园电影,但是和《死亡诗社》相比,无疑都是单薄的。那些电影完全就是在就事论事,在展现学生的生活,而且内容千篇一律,要么就是爱情,要么就是颓废。《死亡诗社》是个例外,在这些电影面前,它是一座高峰。”
“安德烈·柯里昂拍起任何题材的电影,总是让人惊叹万分,在他的电影面前,你根本就没有拿起摄影机的勇气。这部电影,题材很小,也有平常,这样的题材最能够考验导演的能力,但是我们看到的却是一部引人入胜发人深省的电影。”
“这部电影好在什么地方,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但是我要说的是,这部电影至少在三个方面做到了极致。”
“首先,是气氛。安德烈·柯里昂的所有电影,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从头到尾,总是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气氛,这种气氛让人沉浸其中,常常幸福得无法呼吸。《死亡诗社》的气氛,是多样的。有悲凉,有愤怒,有无奈,有心酸,但是总得说来,却是明亮的。”
“这部电影中,运用了不同的手法去渲染气氛,比如开场的那个冗长的入学典礼,不知不觉间就展现出了威尔顿的呆板和枯燥,再比如那些孩子们冲出校园走向野外的雾,那些孩子们在夜晚冲进雾裏面,那么自由,同时有是那么的让人感动。诸如此类的渲染,在电影裏面比比皆是。在好莱坞,没有人在这方面是柯里昂先生的对手。”
“第二,是人物的刻画。《死亡诗社》的人物并不生活很多,分为三大类,一类是校方,一类是学生,另外就是基廷。这三方,形成了一个三角,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在裏面上演。在人物的刻画上,柯里昂先生并没有运用什么花哨的手法,我们可以看到,在影片中,所有演员的行为都是含蓄的。基廷脸上始终都是淡淡的笑容,学生们的举动幅度也很小,他们最激烈的举动无非就是影片的最后集体爬上了桌子,整部电影中,所有演员的表演完全是内敛的,一般说来,这种方法是很多好莱坞导演都不愿意用的,因为这常常会让人物的形像变得十分的干瘪。可是在《死亡诗社》中,却恰恰相反,正是这些人物的内敛性的刻画,更加深刻地展现出了学校和社会对于他们的巨大压力和巨大伤害。使得整部电影的批判性大大加强。”
“柯里昂先生善于通过环境来刻画人物,他更善于通过人物本身的内心情感的微妙变化来表现人物,这一点,在《死亡诗社》中算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第三,细节。柯里昂先生从第一部作品开始,就分外重视细节的力量,这一部电影也不列外。不管是惠特曼的那一句诗句,还是孩子们在石洞裏面的一个个小小的举止,不管是树林中的迷雾,还是那首贝多芬的《欢乐颂》,这样的细节构成了电影的血肉,使得这部电影丰腴无比而又深刻异常。而正是通过这些细节,才使得这样的一部校园电影,内涵和外延都为之放大,将整个社会都投射其中,让人为之赞叹。”
“《死亡诗社》最珍贵的地方,是它提供了一种生活态度,这种生活态度使得我们能够轻而易举地抵达生活的内核。从这一点上说,柯里昂先生是睿智的。这部电影,同样是睿智的。”
在这期专刊之上,亚当·伯恩斯坦写了一篇长长的分析文章,这个影评家不论何时,观察力都是前所未有的透彻。
除了亚当·伯恩斯坦之外,其他好莱坞的电影人也纷纷就这部电影發表自己的意见,有的从表演,有的从摄影,有的从故事情节的构造等等各个方面进行分析,也算是解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