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东西,果然很是精致,如果住在这样的环境裏面,还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享受。”柯立芝一边观赏上那些屏风上面的彩绘,一边不停地砸吧嘴。
对于这样的老家伙来说,如此的环境欣然是他梦寐以求的。
“我回去就把我们家改装了,这才是值得居住的地方。”甘斯眼睛得不够用了。
“看看你们两个人那点出息。日本人这点手段,和中国人相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你们难道没有见过中国的园林吗?和中国的古典园林相比,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有匠气了。园林,讲究的就是自然,讲究的就是浑然天成,你看看这裏面的东西,虽然看起来精巧,但是只要仔细一打量,就能够看出来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刻意为之,虽然精致,但是没有了生命力,没有了那种原始自然的气息,所以也就呆板了。”听见这两个人对这些布置赞不绝口,我就气不打一出来。
“好!说得好!”就在我们三个人在外面讨论的时候,从裏面的屏风里传出来了一阵笑声。
这笑声,让我和柯立芝都楞了楞,因为对于我们来说,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最后一道屏风被拉开,裏面显现出来的是一个异常奢华的空间。空间不大,也就20多平米吧,但是布置得金碧辉煌,墙上挂着的都是一些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日本古画,裏面的各种器皿也非金即银,中间的蒲团上端着一个人,一身黑衣,典型的日本武士的和服,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面具,身后摆放着一套武士的盔甲,如果不是那一头金色的头发表明这是个白人,你还真的会以为你遇到了一个来自日本古代的武士。
“柯里昂先生,真想不到你不但对电影有了解,竟然对园林艺术也有如此的研究。佩服,佩服。”坐在蒲团的那个人朝我们客气地扬了扬手。
我们四个人在他的对面坐下,很快又人过来给我们沏茶。上来的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日本女人,一个个穿着鲜艳的和服,浓妆淡抹,或妖娆或清纯,姿色皆是上品。
洛杉矶码头是西部人流最为集中的地方,也是汇集着世界各地移民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日本人。
“胡佛局长,实在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雅兴,我原来以为你只会为民除害呢,没料到竟然也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我看了看周围,哈哈大笑。
这句话,让胡佛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柯里昂先生这样的夸奖实在是让我惭愧。在艺术方面,我们这样的粗人是没法和你们相比的。这地方原来是一个日本人的,后来被我们查出来那家伙和一些人勾结贩卖毒品,就被我们判了死刑,这地方也就成为了我们调查局在洛杉矶码头的据点。我也是刚到这裏,对这方的布置还算满意。怎么样柯里昂先生,请你到这裏来,还算满意吧?”胡佛看着我,声音不紧不慢。
“满意,满意。自然满意。”我连连点头,然后抬头看了看天。天空有些阴沉,乌云渐厚,还有闷雷声,暴雨将至。海边的气候变化多端,这是都知道的。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埃德加·胡佛对我们很客气,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就低头喝起茶来。
旁边的柯立芝对我挤吧了一下眼睛,然后努了努嘴。他的意思我明白,是想让我向胡佛挑明,看他找我过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局长先生,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我看了看胡佛。
胡佛头都没有抬,只是挥了挥手:“问吧。”
“我想知道局长先生把我们请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身体就直了起来。
哈哈哈哈。埃德加·胡佛大笑了起来:“柯里昂先生,难道就非得有事情才能找你吗?就不能请你过来喝喝茶?”
轰隆隆!埃德加·胡佛话音未落,半空响了一声炸雷,然后雷电交加,大雨瓢泼而下。
雨水击打在瓦片之上,从屋檐留下,庭院裏面的山石草木都沉浸在一片迷蒙的水气之下,顿时显出了一份诗情画意来。
“好景。好景。”我喃喃自语。
“是呀。这样的景色,在美国人的别墅裏面,是看不到的。”埃德加·胡佛兴奋了起来,他站起身子,光脚走到了檐下的走廊裏面,抱着双壁看着外面的雨,兀自赞叹。
我们几个人也陪他走到走廊裏面观雨。大雨瓢泼而下,微风吹来,水气会扫到走廊裏面,落在身上,倒是有种惬意的凉。
“柯里昂先生,今天叫你过来,一是为了喝茶赏景,二嘛,还真的有件事情需要找你商量商量。”埃德加·胡佛看着外面的雨,突然说了一句让我心头一抖的话。
果然,他叫我过来还是有重要的事情。
从他的表情来看,这件事情还很是严肃。之前埃德加·胡佛和我谈话的时候,一般都是有些随意的,有的时候我们之间完全就像朋友一样,甚至可以相互开玩笑。但是今天,他的声音却十分的冰冷,连刚才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
他站在我旁边,抱着双拳,看着外面的雨水,一动不动。
虽然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好像是随口说说,但是语气中的那种无形的压力,倒是让我的心一通乱跳。
每一次和他呆在一起,我都有种巨大的不安全感,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几乎就是赤身裸体一般,好像自己所有的秘密他都知晓。我想,不仅仅是我们,美国的任何一个人站在他身边,估计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也是他为什么让人觉得恐怖的根本原因吧。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笑道:“一边赏雨,一边谈事情,这样挺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埃德加·胡佛笑了起来,他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把目光集中到了我手中的那块战国古玉上面。
那块玉,历尽千年,包浆浑厚,吸收了岁月的沧桑、一代又一代人的血气的滋养,温润而大气,任何人看到了都不可能把目光移到他处。
“这东西倒是不错,能借我看看吗?”埃德加·胡佛指了指这块玉。
我笑了笑,把玉递了过去。
埃德加·胡佛拿在手裏面把玩了几下,爱不释手,然后他突然转脸对我说道:“柯里昂先生,你现在是不是和一个朋友失去联系了?”
他的这句话,让我一下子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