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样的事情如果换成了别人,早就乐不思蜀了。但是我却有些躲闪不及。我不是觉得费雯丽不好,恰恰相反,我认为她是好莱坞寥寥的几个真正的完美的女人。而且的女人,的的确确十分的优秀。
我也明白她对我的心意,但是我自己都知道。在我的心里面,五个妻子的位置已经填得慢慢的了,除此之外,再也容纳不下来任何的空间给别的女人,不管出现在我身边的女人多么的漂亮,多么的风情万种。
有些时候,甘斯和胖子也都会开我的玩笑,让我再多找几个,不要紧紧局限在莱妮等人的身上。他们的这些花,虽然表面上是当着玩笑说出来的,但是我知道这两个家伙很大程度上也是真的。
但是我的的确确没有这个心思了。也许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和斯登堡、维斯康蒂一样的人。虽然我现在有五个妻子,在别人看来我是很滥情的,实际上,在我的时间裏面,这五个妻子每一个都是无可替代的,我爱着她们,挨着自己的这个完整的家,这个幸福的家,任何之外掺杂进来的东西,我都是不太能够接受的。
就如同一个木桶,已经到达了容纳的极限,再往裏面加水,也于事无补。
所以,费雯丽之后的表现,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尴尬。一方面我不能当面和她说开,我不能直接告诉她我和她已经不可能,而且很有可能这样也会伤害她并且最终影响我们的工作,另外一方面,我也不能再表现出来任何的亲密的举动或者是话语,这样会使得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
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和费雯丽减少接触的机会,尤其是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基本上,我们两个人除了在开始拍摄的时候能够见到之外,其他的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躲着她走的。好在剧场够大,又到处都是人,作为导演,我可以找个借口到任何一个地方。
而尽管可以避开,但是依然觉得有些尴尬,我唯一的渴望,就是能够早点拍摄完这部电影了。
好在《天朝王国》拍摄的十分的顺利,虽然场面很大,拍摄起来的难度很高,但是梦工厂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拍摄,尤其是大片的拍摄,已经积累起来了丰富的拍摄经验,可以说在这方面,别说是好莱坞了,就算是放到全世界,在这方面能够超过我们的电影公司也是不存在的。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们拥有一大批的有着丰富经验的电影拍摄人员了。这倒不是仅仅说我们拥有了格里菲斯、斯蒂勒等等这样的导演和主创人员,梦工厂在各个方面,哪怕是像场记、剧务这样的底层剧组人员中,也完全都是好莱坞同类中水平最高的。
有了这样的一支高效实干的队伍,加上当地民众和政府的大力支持,我们的拍摄自然进展得飞快。
到了九月份的时候,电影就开始拍摄到萨拉丁代领的穆斯林大军和鲍德温四世代领的耶路撒冷大军相互对峙的大场面了。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整部电影彻底开始了气势恢弘的全景式展现,几乎每一场戏,都是铺天盖地的大镜头,耶路撒冷外面的戈壁上面,到处都是军队,战马嘶鸣,兵器在日光之下闪着寒光,气势逼人,不管是剧组裏面的人,还是参加演出的群众演员,全部都被这种气势感染了,几乎是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在这样的戏裏面,主人公巴迪安自然是核心人物之一,女主角鲍德温四世的妹妹耶路撒冷公主自然也是重要的角色,但是在这一部分戏裏面,却自始至终都笼罩着伟大的耶路撒冷王国鲍德温四世的影子。
这个麻风病王,这个被称之为“最脆弱的强者”,面对着部下的各怀鬼胎,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已经显现出危机的王国,面对着强大的萨拉丁代领的穆斯林军队,在自己的身体已经日趋腐朽的情况之下,已经俨然到了最艰难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更清楚自己死后,耶路撒冷王国可能就此湮灭,但是他必须用自己最后残躯的身体来苦苦支撑。
为了抵抗萨拉丁的大军,他撑着已经腐烂的身体御驾亲征。萨拉丁20万大军面前,耶路撒冷王国的军队跟随着他们伟大的国王摆出了这个王国最强大也是最震骇的场面:铺天盖地的十字军!铺天盖地飘扬的十字大旗!在军队的中间,真理十字架高高竖起,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
一面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在十字军的簇拥之下,在那个十字军象征的真理十字架之前,一面王旗迎风飘扬。
因为身体腐烂,鲍德温四世已经无法再传上盔甲,但是身着白袍面带面具的他,却如同神灵一般!没错,他是一个麻风病人,一个身体腐烂的人,但是在几十万强大的穆斯林军队跟前,在被穆斯林城之为“万代君主”的萨拉丁的面前,鲍德温四世有却有着无上的尊严!
面对着这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麻风病人,带着几十万军队的萨拉丁没有做出任何的进攻就撤退,苍天之下,辽阔的戈壁之上,鲍德温四世完全成为了这些重头戏的中心。
而这些戏,也是我在这部电影裏面最重要的戏。作为主演的加里·格兰特的戏份贯穿整部电影,他最夺目的是在电影的后半段高潮的时候,而作为配角,我最重要的戏却是在电影的中间。
虽然是在中间,但是通过这一连串的大场面的拍摄,剧组裏面的所有人都已经完全被感染了,所以排射起来的时候完全被一种狂热所充斥。
尤其是我。可以说,鲍德温四世,是我扮演过的所有角色中,第二个让我狂热投入的角色。相比于上一次的耶稣,身为耶路撒冷王的他,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他的故事,早已经让我身位着迷。所以在拍摄电影的时候,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完美地表现出这个伟大的国王的传奇人生,尽管他的一生,是短暂的。
为了完美地展现这个角色,我也算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只要能够有利于电影拍摄的事情,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虽然是十一月,但是白天在阳光直射之下,戈壁上面的气温依然很高而且很干燥,我必须穿着厚重的铠甲,带着那个银面具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演,往往一天的戏拍摄下来,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而在拍摄这些戏的时候,我也前所未有得深刻体会到了鲍德温四世的伟大。想我这样的一个健康的人,穿着那身盔甲带着那样的面具,拍摄几天都累得要死,但是他一个麻风病人,身体已经深度腐烂,却要在那样的状态之下为一个王国而苦苦支撑十几年,遮掩的一个人,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呀!
“大衞,有的时候,我觉得这样的一部电影,应该献给鲍德温四世这样伟大的国王。他是最完美的守护着,苦苦守护着自己的王国,自己的圣城,直到自己耗尽了最后一份力量。”拍摄完毕,我骑在马上看着远处的耶路撒冷城,发自肺腑。
“老板,你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因为你自己的处境,你的心境,和这位鲍德温四世完全一样。你保护着好莱坞,何尝不像这位伟大的国王保护着他的耶路撒冷呢。”格里菲斯笑着说道。
“说得好!说得好!就是这样!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像鲍德温四世那样,为保护自己的理想之地而耗尽自己最后的力量!”
我抚摸着手裏面的那个银面具,长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