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中的空气太过森冷，四周交织着妖邪的气息，让姜小凡心中沉重。他的神念何其强大，但是却也根本探寻不到那等可腐蚀人心灵的可怕力量。“小子，有没有觉得，身体越来越重了。”韦羧沉声道。姜小凡点头，他确实有这样的感觉，此刻仿佛是背负着一座魔山在前行。“到底怎么回事。”他心中凝重。眉心间星光闪烁，他将本源识海运转了起来，庞大的神念扩散向四周，如同蜘蛛网一般延伸开去，然而到了最后，他依旧还是什么也没有探索到。“啊！”突然，旁边的韦羧嘶吼起来。姜小凡暗道一声不妙，他偏头望去，果然，韦羧的双眼再一次变得血红起来，浑身上下充满了凶狠的戾气。“杀！杀！杀！”韦羧大吼，如同一头野兽一般，冲向姜小凡。姜小凡后退，同一时间，轮回环从体内飞出，再一次没入到韦羧体内。“厄！”韦羧停了下来，剧烈挣扎。他身上散发着一阵阵黑色的烟雾，像是体内有什么恶心的东西被强行逼迫了出来。渐∧渐的，他的双眼恢复了正常，大口喘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扫视四周，他脸色一凝，变得有些难看。“刚才……”扫过四周，不用姜小凡说什么，韦羧也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毕竟之前有过这样一次经历，姜小凡将过程全部告诉了他，这一次，和之前非常的相似。姜小凡停了下来，轮回眼闪烁湛湛光芒，直直的盯着四周。不久后，他深深皱起了眉头。“很奇怪，不应该这样才对。”他的轮回眼可以看穿天地间的一切，但是在这里，他却是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阴暗的气息外，根本没有看到有什么邪灵的存在，甚至连感知也感知不到。这是第一次，他的轮回眼未能起到任何作用。“胖子，失去己身的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姜小凡问韦羧。他其实自己体验过一次，但是却并不明显，因为他在一瞬间就将体内的某种东西给逼迫了出去。“感觉？”韦羧皱眉，想了想，道：“要说感觉，只能是在那一刻，刹那间变得无比烦躁起来，憎恨，嫉妒，杀戮，脑海在一瞬间被所有的负面情绪占据，然后，然后似乎变得非常的厌世，甚至厌恶自己。”“情绪？这样的话，类似于走火入魔了。”姜小凡沉吟。他突然想到，这里真的有阴灵那等存在？“胖子，继续走。”他说道。他眼中精芒闪烁，隐约间，似乎猜到了些什么。韦羧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没有多想什么，跟在姜小凡旁边。两人朝着深处走去，姜小凡将轮回环暂时寄放在韦羧体内，他则是走在最前方，身心放开，甚至连神念也不再释放。他要做一个实验。他朝着深处走去，慢慢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冰冷，强大如他这样的体魄，也渐渐感觉到有些艰难起来，随后，一股剧烈的困倦之意袭了上来。而这，仅仅只是开始。慢慢的，他的神识海中出现了一幅幅幻想，一道道阴冷，冰寒和疯狂的声音在回荡，像是有无数人在争吵。“这个世界没有存在的意义，毁灭吧！破坏吧！”“龌蹉！天地间的一切都是肮脏的，杀，杀，杀掉一切！”“被黑暗腐蚀吧，堕入黑暗，一切都会变得轻松。”“黑暗，黑暗……”“染满了血液的双手，还留下做什么，自裁吧，自裁吧，救赎自己的灵魂。”一道道狰狞的声音在神识海洋中回荡，像是有亿万个恶魔在耳边争吵，让姜小凡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冰冷，不由自主陷入了这些声音之中。“杀……杀……杀……毁灭……”他下意识的喃喃自语。渐渐的，他身上散发出了极为可怖的气息，一股撼天动地的威压席卷开去，化作一股股飓风，震动这整片古林。“吼！”他发出一道狰狞的戾吼，恐怖的波动直冲云霄。“杀！”他的双眸，变得一片血红，充满了刺骨的杀意。韦羧变色，脊背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寒气。现在的姜小凡，身上的气息太过惊人，尤其是那双血色的眸子，因为他之前睁开了轮回眼，此刻依旧保持着轮回眼的架势，让韦羧一阵惶恐。“小子，醒醒！”他大声叫道。因为体内有姜小凡寄放着的轮回环，他暂时没有失去自我。姜小凡盯住了韦羧，双眼一片血红，入目也是一片血红。“杀！杀！杀！”他大吼道。双拳紧握，恐怖的拳罡破灭一切，轰击向韦羧。“妈呀！”韦羧大惊，寒毛都炸立了起来。这一拳，简直太过恐怖了。然而也是下一刻，轰击向他的铁拳蓦的停了下来，距离他不足两寸。“小子？”韦羧长长松了一口气，望着姜小凡，低沉唤道。姜小凡的躯体开始震颤，神识海中多出了一丝清明，视野也变得明亮了许多。“退……开！”他咬牙道。最开始，他选择睁开轮回眼，虽然看不到那等古怪的东西，但是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让他看清自己身边的景象。轮回眼看到了韦羧，将一切传递到他的神识海洋中，让他在失去自我的边缘重新走了回来。而在同一时间，他眉心处，一副图刻浮现而出，交织着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波动。这也是他之前刻印而下的东西，为一宗时间阵图，内蕴着强大的时间大道。“时间倒流！”他口中吐出这样四个大字。一瞬间，四周的空间剧烈波动，以他自身为主，他身上的黑色阴气快速崩溃，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纳进了其中。这个过程中，姜小凡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松，终于，十个呼吸后，他将所有的邪性祛除出体内。他蹲坐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气。“这……自己挣脱出来了？”韦羧瞪眼。姜小凡明明在刚才已经失去自我，那种感觉，他依稀间还记得，根本挣脱不了，仿佛自己的身体被别人掌控了一般，无法自主，但是，姜小凡却在那等状况下自己脱离了出来，这实在让他有些震撼。“小子，感觉怎么样？”他问道。姜小凡点头，勉强笑道：“还行。”他伸展了一下躯体，取出一株神药吞食，很快，精气神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恢复，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他站起身来，眸子中精芒闪烁，望向四周。“你刚才是……”韦羧问道。他总觉得姜小凡是故意想要经受一次那种变异。“恩，做个试验。”姜小凡道。韦羧：“……”胖子觉得眼前这家伙实在太乱来，那等事也敢随意去做试验。“结果如何？”他问道。姜小凡扫视四周，沉声道：“这片老林内，没有什么阴灵的存在，这里，汇聚了无尽负面能量，这些负面能量太过浓郁，所以容易腐蚀我们的灵魂和意志，让我们变得脆弱，随后入魔，变得疯狂。”韦羧一惊：“就是这样？”三千大试炼古路上的一处生命绝地，连道宗强者进入其中都难以存活下来，这其中竟然只是汇聚着简单的负面情绪，这也太简单了吧？这能杀死道宗强者？似乎知道韦羧在想什么，姜小凡摇了摇头。“不要把这里的负面能量想的那么简单，这里的阴气太浓了，很容易让人失去自我，被负面情绪所控制，那个时候，或则杀戮，或则自杀，道宗强者虽然战力强大，但是意志不一定很坚定，挡不住这里的负面能量也是很正常的事。”姜小凡道。老实说，不是他自夸，他对自己的意志有着绝对的自信，就坚定程度而论，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比道宗强者差，甚至强上一些。但是就是如此，他却依旧陷入了进去，如果不是之前布置下了种种手段，还真的难以挣脱出来。“那么，是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做？”韦羧道。就算知道了这一点，事实上，要抵挡那等负面邪念，依旧很难。“坚守本心。”姜小凡道。他心念一动，轮回图飞了出来，随即，轮回环也从韦羧体内冲出，两者合一，静静的盘旋在两人头顶，垂落下丝丝缕缕的光芒，将他们笼罩在其中。随即，姜小凡将体内的道印唤了出来，也守护在体外。“跟着我一起念。”姜小凡对着韦羧道，随即神色庄严，吐出一个个充满道蕴的字音：“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这是佛经中记载的静心咒，诵读静心咒可让人不被情绪左右，能让己身在最大的程度上保持安宁和祥和。他虽然废掉了佛经，开始修自己的法，走自己的道，但是毕竟曾经修行过，里面记载的种种道，他都还记得。韦羧跟着一起念，渐渐的，露出一丝异色。“还真有用。”诵读这则静心咒后，他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姜小凡走在最前方，轮回环和轮回图护体，道印沉浮于左右，静心咒一遍遍的诵读而出，始终让他保持空灵。渐渐的，四周的阴暗气息变得有些虚淡起来，甚至于，姜小凡感觉到有至神至圣的波动从最深处传了过来。“这是……”姜小凡惊讶，这片老林内居然有这么浓郁的神圣波动，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