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蔚州(1 / 2)

深山老林里,一个光头坐在池边,牵着条锁链钓鱼。

是的,这光头是李凡,他又把头发剃了,变装法克大师,毕竟没必要在这黑莲教修士面前,暴露他的其他伪装。

哦,说到那个黑莲教王宏,他现在是被绑在锁链上的鱼饵……

“你喝饱了吧?”李凡把手一提,锁链哗啦啦出水,直接把绑在链子上的王宏带了出来。

王宏垂头丧气,蓬头垢面,“让我死了吧……”

看他这样,李凡挠挠头也是无奈。

其实李凡也不是抖S,只是若不栓着这家伙,他不是试图装死,就是伺机逃跑,救他的时候还出手打了李凡一掌,结果被反弹回去的掌力震断了双臂,哀嚎着折腾了半天,还得李凡帮他接上,真是一点都不省心。

看王宏这点能耐,李凡也是无语,他还想瞧瞧这北方魔道有什么本事,他也好模仿参照一下,结果就这么……

说真的,黑莲教也好,罗教也罢,感觉他们的实力真是蛮弱的,虽然修为境界摆在那儿,功力却连仙宫的垃圾都不如,几乎没啥神通手段,难怪那几十几十的化神悟道都给三大派铲平了……

“道友不要这么想不开嘛,不如这样好了,你要实在不肯给任务,就告诉我黑莲教的总坛在何处,我自己去找。”

王宏依旧哭丧道,“我说了不记得了!你要杀就杀,不杀就放了我啊!”

李凡连连摇头,“这么放了你可不行,莫说黑莲教和我师门有血仇,你们的道法我也略知一二,和黄天道可不一样的,那是真的魔功,瞎几把乱练真的要出事的,绝不能失散在外。你自己不也深有体会?若不想其他人和你一样误入歧途,那也别藏着掖着了,老老实实交待了黑莲教的所在,我会给你一条生路的。”

结果这王宏又低着头不再言语了。

遇到这么个闷葫芦,李凡一时也没辙,只好从长计议,再跟他耗几天,实在不行就找个地方扔了算了,为了一点心情杀个人也没必要。

于是给这货灌饱了一肚子水,李凡就把锁链一甩,往王宏脖子上一绕,原样又捆成个粽子,拍了张符咒把元神定住,又给揣回袖子里了。

站起来拿着司南瞧瞧,又按照之前同刘涿李无垢两个本地人打听的情报,估摸着自己快到横野军的地盘了。

这河北十节度,势力犬牙交错,中间还穿插玄门释家魔教各种门阀豪强,更兼动不动军阀混战,相互兼并,旗帜改易,割据图非常复杂,本地人也不一定清楚期间详情,还是一直到了黄天道那里问清了地理,李凡才清楚知道如今艮州从南到北,大致上是横海,横野,经略,威武,天兵,清夷,岢岚,北平,静塞,朔方这十支大军。

论及军力,各部军力不一,但财力都不算强,因此平常也把军力维持着,并不轻易暴兵,因此弱一些的节度使,麾下也就是四五万,强一些的则有十余万。而十军以下,又有棣州这样四十八所藩镇,各镇也能养兵上万,以供节镇军主。

而且凡事都有两面性,虽然黄天道整天被藩军围剿,打得够呛,对这些人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但有的体制存在,必然有其理由。

李凡在棣州城见到的那些,民风淳朴之人,其实都算不上横海军藩兵,大多是失了自家的藩镇,就孤身南下,在横海暂住,准备南渡去中原卖命,刀头舔血讨生活的佣兵江湖人。

而真正藩镇养的这个兵,都是正儿八经的古仙宫宿衞的练法,那都是从小武练,家传炼体功,自备甲兵刀仗,能骑擅射,杀人如麻的精锐军士,甚至他们日常的补给,也都是军镇特供的上等精米肉食,每天不是练功就是撸铁,要入选上阵,至少也得有筑基圆满,实打实的霸体修为。

而上到将军阀主,下到带队兵头,也都是藩兵们自己票选,可以心服口服,身先士卒猛者,或者智勇双全,战绩斐然的名将。再何况这种本地同乡结队上阵,前后左右都是父辈弟兄,一旦战事不利,若自己逃跑溃了阵,不仅要连累乡亲,就算逃回去也要给街坊戳脊梁骨,所以除非遇到仙人开挂的情况,大部分时候这些藩兵确实当得起死战不退,天下强兵之名,河北健儿的美誉也经久不衰。

只怕如今三垣的宿衞,都不一定有河北诸藩的实力,但毕竟这也是北方的环境逼迫,十节度整天军备竞赛,大家地盘都差不多,弱者必遭人兼并,要是不想被打破城池,家破人亡沦落到黄天道流民乱匪的地步,那就只能卯足了劲,大家一起抱团拼命。

这一次横海军围剿领内的黄天道,损失惨重,依靠的姑射空桑天龙三山也败了杀劫,失了气数,中枢骨干一扫而空,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必定遭到北方藩镇和南方宿衞的夹击,说不定会被破军灭藩也不一定。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因为现在三垣在和神教死拼,而北方诸藩也有件大事要做,一时还没人有功夫来管南边的事情。

不错,这件大事就是筹备开春的北伐。

每年开春打胡虏,这是大司马定下的规矩,因为开春时分,塞北的骏马饿了一个冬天,膘掉的厉害,跑不动路,冲不动阵,而且春天正是繁衍的时节,北方胡虏各部人畜大多有孕,也就难以快速往北迁徙,逃避中原杀来的兵锋,于是成群的牛羊马匹,人口畜牧就落入诸藩之手。

而如果不趁着春天干胡虏们一下狠的,到了秋天塞北水草丰茂,粮食充沛,马群长得膘肥体壮,胡虏就会趁势南侵,和藩镇抢夺兵粮,艮州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根本无险可守,到时候可不止是北边几个藩遭灾,说不定马匪能一直劫掠流窜到艮河边,横海军的领地上来呢。

而如果北方诸藩被胡虏骚扰,秋收的粮食不够,就得重开战事,同黄天道,或者相互间厮杀,争夺地盘和军粮。内耗得太狠了,三垣的北宿衞军也盯着呢,说不定他也过河给你来一下,都会有连锁反应。

因此十节度也不是傻的,每年开春都相约停战,联兵出塞,反正胡虏被打了这么多年,也没啥难打的,还能抢夺牛羊马匹和女人,何乐而不为呢?而要是有哪个逼不守规矩,在大家北伐的时候背后捅刀子,那等兵马回来,正好有大义名分,联起手来干他,背后的仙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所以到了现在,不守规矩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而开春打胡虏也成了十节度的传统习俗,整得和过年似的,李凡飞出深山老林,抵达横野军制下的蔚州镇的时候,就正好看到本地的横野藩军,正整顿兵马,出城北上。

只见原野上长长的队列出城,牛车马车上载着弓刀甲胄,当先一队百骑的重甲骑兵,个个高头大马,人衣马甲,鲜明锃亮,身着山纹甲,腰备铁环刀,马上带着铁胎弓,手里一杆长槊,枪首下系着红缨,还骚包得系着披风皮裘。

而当先领队一人则不持枪,手里只有一根八尺长,竹竿似的东西,竿子外身包铜,顶上镶金,最上头装饰着九道赤色旄羽,身后又有两人打起“横野军节度使”大旗,迎风而展,百骑疾出,快如飞燕,一路绝尘直往北方去了。

那竹竿似的东西,就是节度使使持节的那个“节”吧。淦,看起来还有点小帅呢……

李凡估计跟着这些使节骑兵,还有这段时间一路往北方集结的大军,就能抵达朔方前线了。那也正好,不用担心迷路了,也不用进城问东问西,反正李无垢那么大一个人了,又不是被人劫走的,有啥好担心的。

于是李凡参照司南的指向,稍微偏离方向,先往西南飞了一阵。瞧瞧有没有什么洞府可以落脚,啥支线任务机缘法宝的可以顺便搞一把,然后准备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