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玄门日常比斗,用法宝武术符箓阵法作战才是主流。不到化神境界,又岂有人会乱用这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功夫的。
不过秦九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没人指点他这些关窍,故意隐瞒了这些不说,又或者是修行大嵩阳神功,玄黄之炁得来太易了不在乎。总之他这样用高深炁功乱射,打金丹期的修士自然是一招一个,非死即残。
于是衡山这边也拼了,一众弟子碰个头,抓个阄,于是衡山钱性纯便跳出来,同样使出衡山派的顶上神功,玉衡剑炁,顷尽毕生修为同秦九对拼!
虽然钱性纯本身的功力不及秦九,但能来参加云台大比,水平自然不会差太多,而上清伏魔真炁与玉衡剑炁的配合,比之嵩阳玄黄真炁和绝尘易气剑的组合,是同一级别的。
于是当这青黄两道真炁对射对波,一瞬间秦九便变了脸色,分明感觉到体内真炁以惊人的速度消耗见底!但此时对波过程中,又无力脱开接触,就只有全力“啊啊啊”得怒吼着,将真炁从指尖爆射出去,用黄炁将青炁逼退!
而钱性纯那边更是眼见着玉衡剑炁被倒逼过来,但他却完全明白这次自己的下场,咬着嘴裏的紫金丹,全力将道息都灌注到右臂,硬耗秦九的功力!
“啊啊啊——!”
这对波其实只有短短十数秒的功夫,蟠桃会上对完台词,那边就决出了胜负,玉衡剑炁被反顶入指尖的瞬间,钱性纯从右臂到腰腹,直接被玄黄炁剑洞穿,大半个身体血崩爆裂,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从山道炸飞出去。
“衡山孙性安,衡山打碑手,请指教!”
然而在钱性纯炸飞的瞬间,第九名衡山弟子猛扑而来,依旧是一招打碑手,隔空掌力一掌劈中秦九肩头!
不得不说,衡山弟子本领确实高强,这一掌打过来的时候,秦九才拼尽了老命,甚至不及回炁,周身黄绸一样的护体真炁一时都被绝尘易气剑消耗殆尽,露出了身体。于是立刻被对方抓住了机会,远远一掌打来,打得秦九身形一晃,跌倒在山道上,左手都松松垮垮得坠下来,肩头明显给打得烂碎了!
“天柱削云斩!”
孙性安得势不饶人,足尖在石阶上一点,手中衡山剑一抖,一剑竟洒出两道凶光,这一道是衡山剑的利刃,一道是天柱剑诀的剑光,两道明光齐如天柱,平平直照秦九面额削来!
打到这一步秦九也藏不住了。
“血流剑雨!”
这个瞬间,台阶上大片的血迹如穿刺的荆棘暴起!当场将猝不及防的孙性安乱剑分尸,碎成万断!衡山剑也被打偏了剑路,于是一道剑光顺着秦九左边面颊削过,拉开面部和耳朵,一道剑光贴着他前额飞走,斩开脑门撕开一大块头皮!
韩神君又又又震惊,“等等!这招不是!”
李凡阴沉着脸,“不错!血箓神剑!我教的!怎么着!法王坛主什么我杀的多了,爆的不行吗!”
韩神君一时竟哑口无言,紫虚道君笑而不语,在场的众修也并不能拿李凡怎么样。
但还留在山口的衡山弟子立刻一齐出手了。
“杀了这魔崽子!”
一时有四名衡山弟子拔剑在手,呵一声“天柱剑诀!”,手中衡山剑便照出一片天柱剑光,打得血剑溃散,清出一条道来。另有三人飞升突击,全不给秦九疗伤回复的时机!
而此时,那些本来支持嵩山的玄门弟子,见秦九使出魔教功法,竟一时都迟疑不前了!
“来啊!怕你啊!”
秦九也顾不得还有小半块头皮挂在脸上,此时他左手给打断了,气息不畅,根本没法再用绝尘易气剑,只得一边飞身后退,一边右手持剑,使出纷击式剑花乱舞,时不时打出一道玄黄剑炁反攻,同正面三名“衡山打碑手”“天柱剑诀”“玉衡剑炁”联手冲杀上来的衡山弟子乱战!
就在山道上黄青两色炁剑剑光乱扫,打得尘土飞扬的时刻,突然一双手从地下伸出来,抓住秦九双腿,把他半身拖到地里!
“土遁!”
秦九大惊,显然没想到一直盯着的衡山弟子还有人土遁来偷袭……不!不是衡山的!是刚才给他放过去的上清道弟子,返身回来偷袭了!
这一下被破了下段,剑势大坏,破绽毕露!
秦九仓促往地下斩了两剑,把地下偷袭之人赶走,却已经被衡山的冲上身前,围着一阵乱砍!剑光剑炁斩得全身黄绸四散!血肉飘零!
衡山三人也知道机会难得,这还读什么条,放什么招,拼命砍就完了!四个人挤在狭长崎岖的山道里,红着眼挥剑乱斩,直朝秦九肩上头上手上戗砍,全力输出!
“啊——!哔哔哔!!”
但到底秦九是有大嵩阳真炁护体的,真炁护着,楞是没给碎尸切块,但一时间面前也是剑光乱闪,满眼赤红,生生戮成个血人!
这个瞬间,秦九也不知道自己被砍了多久,脸上被砍了几刀,身上给穿了几剑,只知道双手手筋都给劈断了,两腿才扒出土里就被剑刺穿在地,腰都直不起来,耳朵里只有剑刃切割骨头和肌肉的声音,头颅中只有血浆肌肉被剑光搅烂的回响,在一片突然绽放的剑光中,秦九双目一红,除了刺眼的红,什么都看不见。
再然后他又突然看见了,
他飘在半空,看见一个小孩躺在炕上,身上被咬了一个个碗大的创口,好像是被漓江的鱼人啃的。
一个瘸腿的老男人瘫坐在地上,眼神和死了一样,一个老女人呜呜呜得,跪在床边哭,盛了一碗水,一口一口喂给那小孩。
然后他飘过去,看看小孩的脸,听到那孩子对自己说。
“你代我,陪陪娘吧,别再让她哭了,好不好。”
秦九看见那孩子眸子里,血色的婴孩点了点头。
于是秦九炸开了,如曼陀罗华盛开,血之花在山道绽放,整个人皮囊血裂,血肉绽放开去,瞬间将三名衡山弟子淹没,并在一瞬间,将他们血肉融尽,剩下的遗骸则仿佛被看不见的丝,切成了一堆拇指尖大小的平整方块。
连那些剑光都照不出引子的青石阶,都被绽放的光华,斩出一大片弥布的蜘蛛网似的纹路。而那蛛网上,远看如绽开的花瓣,近看才瞧得见,其实是大量血液形成的薄膜,这些浓稠的血浆挂在密如细网的细丝上。被那些血丝上,一星一点红色的沙子凝结成团,聚集成片。
然后哗得一声,曼陀罗凋零,这些赤沙被收入体内,替补剑创,鲜血则泼洒在山道上,顺着石阶如瀑布一般流淌下来。
秦九站了起来,走到山道上,在刚才划的那道线前站住,周身血肉被黄色绸缎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对明黄的眼睛,望着山下那些瑟瑟发抖的青衣修士。
“衡山的不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