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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甸位于曲靖西北部,是滇东北之要冲之地,当地各民族混杂,主要有回、彝两大族,再加上少部分的藏、白、苗、汉等族居住。
这个地方虽然离曲靖不算远,但实际上仅名义属于曲靖管辖而已,实际地方管理都由当地的土司和头人说了算,朝廷的手根本就伸不到那边去。
正是因为如此,张山自祖辈开始就藏匿在此,经历近百年时间,张山无论从样貌还是穿着都变得同彝人没什么两样,一身黑底色,带着红黄相间的花纹,头上包着黑头布,多年的劳作使得年过四十的张山看起来同六十多的老人一般。
此外,平日里张山说着一口流利的,带着地方口音的彝语,同时他还有一个彝的名字叫赤尔,至于他的妻子更是彻彻底底的彝人,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最大的儿子日木已有二十二岁了,三年前成了亲,已经有了一个孙儿。
小儿子约日十七岁,身材高大面容英俊,是寨子里数一数二的勇士,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他。
而三个女儿中,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分别嫁给了附近的头人,夫家在地方颇有势力,对自己的女儿也很好,算得上嫁的不错。最小的女儿友阿木今年十三岁,是唯一一个还留在张山身边的女儿。
“阿爷,我同沙红她们去采菌子了。”一声清脆的如同银铃声响起,张山应了一声,随口吩咐了句进山小心。接着,他看着小女儿友阿木和寨子里的几个年轻女孩背着篓子,说说笑笑地向山林那边走去。
一直到看不见女儿的身影,张山这才收回了目光,随后继续蹲在楼前的大石头上抽起了烟。
竹制的烟筒冒着青烟,红光随着张山的动作一亮一灭。猛吸了一口,吐出口中浓郁的烟,张山皱眉看了看远方,但很快他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寻甸虽然偏僻,又不守官府实际管辖,却不是于世隔绝之所。其实因为寻甸的地理位置特殊,平日里来往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些行商更是不少。
行商,是寻甸和附近几个寨子不可缺少的人物,正是有这些行商在,居住在这里的人才能通过他们用来交换所需要的日用货物,同时行商的到来也会带来外界的各处信息。
清廷在中原大败,这个消息早在两年前就传到了这里。不过对于远在中原的事,这边的人并不在意,毕竟对许多人来讲中原离着寻甸太远了,而且这是满人和汉人的战争,无论谁胜谁负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去年时候,贵州被大明占领,这消息在几个月前也传到了这边。相比当初的中原之事,贵州离云南很近,自然关注的人多了些。可同样,对于此事仅仅只是关注和好奇了一些日子而已,很快一切就恢复了平静,这里的人之前是如何,眼下依旧如何,过着自己的日子。
但在不久前,又一个消息传来,那就是明军直接攻进了云南,甚至打到了曲靖。曲靖离寻甸近在咫尺,当消息传来后这才引起了许多人的重视,尤其是土司和那些头人这些日子都在各自商议如何面对现在的情况。
但这些也只是上面的人造成影响,普通人的生活却依旧没有太多改变。可是当听到这个消息后,张山的心里却有着同其他人不一般的感受,这些日子他心思重重,每日里在这大石上一蹲就是半天,烟也抽得越来越凶了。
为此,张山的妻子还埋怨过他,问他究竟怎么了?是不是那里身子不舒服?还是为了小儿子的婚事发愁?
这些张山都只是默默摇头,但又不肯说究竟怎么,这让张山的妻子很是生气,就像今天,张山的妻子更生气丈夫一大早什么活都不干又蹲那边抽烟,索性就连早饭都没给他煮,可张山仿佛根本就不在意似的,依旧如故。
其实谁都不知道,张山看似平静的脸上心中却是异常杂乱,这其中即有兴奋,也有期待,更有忐忑不安。
因为在这个寨子里,甚至在整个寻甸,他真正的身份没什么人知道,就连跟着他二十多年的老妻也不知道,他不仅是个汉人,而且他也不姓张,而是姓沐。
没错,张山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黔国公的后人,张山的祖父是当年最后一位黔国公沐天波的幼子,近百年前沐天波护着永历皇帝同满清作战,以维持大明最后的根基。
可那时候大明已失去了天下,甚至在清军的不断进攻中损兵失地,就连云南都无法守住。
最后,沐天波和永历皇帝带着残兵败将退往缅甸,而在那边被出卖身死殉国,从而同大明开国至灭亡的黔国公一系也消散在了历史长河中,在民间仅留下了沐王府的传说。
但谁都不知道,在沐天波连同家人一起退往缅甸之前,他还是做了一些安排的,那就是把自己的刚刚两岁的幼子托付于人,悄悄藏匿了起来。
由于那时候清军势大,张山的祖父被其沐家老仆改姓为张,之所以姓张,一来这是汉姓,让他记得自己是汉人的身份,二来张姓是张山曾祖母的姓,而那位老仆是寻甸的彝人头人,再加上寻甸这地方属于三不管地区,环境复杂民族众多,把他藏在此处较为安全。
就这样,沐家后人就在这居住了下来,直到张山已是第三代了,如果再加上他的孙儿,那就是第五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