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劫也不客气,率步踏进了孙云的凉亭,相对而坐。
一手将面前的茶水拿起,一口饮下:“一夜奔波,甚是口渴,此等沙场之中,能饮此甘泉,不比那琼浆玉露差多少,孙兄别来无恙啊。”
孙云不禁笑道:“得苏兄挂怀,本座自然尚好。”
“只是如今弟孤身前来,以身犯险,就不怕我一声令下,赵军万箭来袭,一代鬼才陨落此地吗。”
苏劫哈哈一笑,道:“兄乃兵家巨首,诸国共尊的诸子,若是行此计量,安不怕有损兄之威名?在说了,若非我苏劫,兄安能号令这数万赵国将士?想必兄应谢我才是啊。”
孙云见苏劫出言挖苦,随即脸色一变,道:“苏劫,你本秦地一山民,上不知天数,下不明大势,你若归降于我,从此尊我兵家号令,我赏你一辆马车,如何?”
苏劫冷笑一声:“兄虽高才,此刻却只会在这摇唇鼓舌,搔首弄计,呵呵,莫不是因为当日弟侥幸破了兄的奇门阵棋局,心怀怨恨呼?”
孙云冷冷视之,“想不到弟唇舌之利不输心中之计,这等妇人计量兄真是自愧不如啊,不过,这行军布阵乃是上上之兵,棋阵虽玄妙但为死子,难窥军阵九牛一毛,弟虽师从云梦,到底有何本领能认为自己能破奇门阵法?”
苏劫笑道:“兄且听着,无论是斗兵斗将斗阵法,弟都不惧,只是愚弟有一事不明,还请请教。”
“苏劫乃是秦人,如今得大王恩诏,拜秦军军侯,为我大秦开疆拓土,行万事太平之举,若按兵家圣人之言,乃是以战去战,王道也。”
苏劫说到这裏,顿了一顿,孙云瞳孔一缩,以战去战,王道也,正是兵家至理,兵家之人莫不以此为思想。
意思是说,以战止战才是王道。
孔子之言在儒家中尊为至理等同。
“而兄非赵人,却行赵国之兵抵抗大秦的王者之师,此乃不义之战,兄又为何要这般做呢。”
孙云:“想不到弟对我兵家至理,这般了解,你所说的意思,便是行一不义,杀一无辜,而得天下者,皆不为也的道理,但何为王者之师?弟不识天数,自然不知道大势何在,大秦攻打上党,上党赵人便是无辜,秦便是不义,如何能夺天下?”
苏劫笑道:“君权天授,非人授予,惶惶百年下,唯有一国可以战止战,如今大势,还有秦国之外的国家可以做到吗,巨首佣兵拒守在此,乃是逆天而行,此刻若能弃暗投明,一旦我大秦横扫六合,到时兵家自可成为百家之首,岂不顺势而行?”
“就仿如黎城孤守,我大军一旦抵达,即便围而不攻,十日内也必败无疑,此乃天数,兄此举无异是以人力抵抗天数,有违大道也!弟虽不知兄有何依仗,但你我二人不妨设下一赌局,如何?”
孙云有些兴趣,道:“你且说来!”
“我大王诏令以下,以兄之能或许已然知晓,我等大军虽能克下上党余城,但一月之内却难实现,除非赵国放弃上党诸城,容我大军长驱直入方可。”
“兄若有所持,今日可摆下道来,若我苏劫侥幸破之,兄必须让赵国军马尽数退出上党!我二国也无需刀兵相见,避免无辜之人因此丧命。”
孙云笑道:“我又有何能,能让赵国退兵!”
苏劫道:“赵军败局注定,此刻拒守只是拖延时间罢了,若是必败无疑,又能避免干戈,让无辜的赵人得以活命,为何不能做到?”
“那若是你无法破之又如何?”
“若我无法破除巨首手段,自然无法完成大王的命令,到时你我二国,依然兵戎相见。”
孙云心中计量,他之所以拒守,令下暗子于朝堂,无非就是为了秦国内乱,掀起吕不韦和军方的斗争,争的也是一个时机。
而奇门遁甲阵乃是兵家百年精华,哪怕苏劫在聪慧十倍,又岂是能轻易破除的?
“好,既然弟有此雅兴,吾自当奉陪!”孙云衣袖一挥,黎城城门哄然打开。
“轰轰轰……”车马奔腾而出,很快便在城门口列城了一队队移动的阵势。
苏劫定睛看去,神色一变,心道“果然如此!”
孙云见苏劫神色有异,随即笑问道:“弟可识得此阵!”
苏劫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道:“自然识得,此乃奇门八卦阵是也!”
苏劫之语孙云一阵愕然,“此乃我兵家秘阵,百年来都在不断完善,或许他是从其他地方见过残阵,但如今这奇门八卦阵可以说从未出世!”
“哼,既然识得,那你可知其利!”
苏劫道:“此阵之利,怕是千军万马都难攻破!”
“既然如此,我便让你观测此战一个时辰,容你回去带兵来攻,你若能攻破此阵,我便率军退出上党!”
苏劫听孙云这般一说,双眼目光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