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太后点头道:“诸位不必多礼。”
随后,华阳太后将目光看向了床上的子楚,一脸忧色,道:“丞相,吾儿何疾!”
吕不韦道:“或是大王久患不寐之症,精神受损而至昏迷不起。”
“不寐之症?”
华阳太后看向一边的医官,道:“此症能治吗?”
作为王宫的医者,是非常非常小心的,尤其是关乎到大王。
此时华阳太后相问,医者思虑了一下,道:“大王此疾是伤精所制,并非失了魂,所以我认为可以通过凝神聚精的汤药医治,此法应该可行。”
华阳太后这才点点头,道:“大王关乎我大秦的社稷,不可有丝毫差错,大王若能痊愈,老妇必定重赏你等,这几日,就有劳几位医者了。”
随后华阳太后看向吕不韦道:“其余诸事,就有劳丞相了。”
众臣纷纷应声,华阳太后吩咐好了一众事宜后,就离开了子楚的宫殿。
期间,华阳太后碰到了匆忙而来的夏太后,二人相视一眼,并未答话。
华阳太后回去之后,立刻命人唤来了芈仲,此时他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子楚之疾自然是出自芈仲的手比,但是到底是什么病,她不知,但是,一旦子楚出了差错,那能集成秦王大位的,只有成蛟了。
等到芈仲来了后,华阳太后道出了今日发生之事。
此时,四处的内官,都被喝退,唯有二人在此。
芈仲听完,先是笑道:“恭贺舅母,成蛟公子一旦继承王位,于舅母,于楚国,更于我芈氏便是百利无一害,到时,我芈氏在秦国的权力,即便是恢复到宣太后时期,也是翘首可盼。”
华阳太后叹了一口气道:“子楚对老妇,除了在立储一事上,从无冲突,其待我也如生母,老妇如此去做,恐遭神灵怒之。”
芈仲道:“楚国的神灵从来都是帮助舅母的,舅母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楚人的强大,楚人强大,则楚地神灵强大,神灵如何会怪之?”
楚国上到历代君王大夫,下到百姓走卒,皆信奉神灵,神灵在楚地被称巫灵,上皇等皆有,楚地各处都是神灵的宗祠,享受着楚地百姓的供奉,这是从西周时期便有的传统,已经盛行了千年。
华阳太后忽然道:“你来秦国这么久,就是为了让成蛟成为大王,你如此相助,便如那吕不韦于子楚,黄歇于熊完,可是,如今即便成蛟登上王位,除了我芈氏却无人支持,如果你有办法帮助成蛟丰富羽翼,他日,成蛟必定会大大的重用你,你觉得如何呢。”
芈仲明白华阳太后话里的意思,随即道:“秦国至变法以来,朝中高位者,皆以军功论尊卑,若无军功者,可富不可贵,是以成蛟公子若想在秦国快速坐稳王位,势必少不了善攻者支持!”
华阳太后点头,叹道:“如今朝中大将,又有何人会彻底的站在成蛟身后呢?几个老将军皆已到了年岁,又能在朝堂上多久呢,可恨那苏劫,却偏偏选择到了赵政的那边,都说其智如鬼神,但此一点,舍近求远,在老妇看来就是愚不可及!”
芈仲笑道:“舅母,苏劫此人,绝不可小觑,一旦成蛟公子继位,成了秦国的大王,此人没有大王的看重,能有什么威胁呢?他是子楚的君,可非成蛟的君啊,若舅母真要丰富公子蛟的羽翼,我便有一计,可李代桃僵!”
华阳太后一喜,道:“何为李代桃僵?”
芈仲道:“我听说,近日朝中正在为苏劫增兵的事情,而争论不休,三个派系势力各自推选了数位将军,让大王久久不能定夺,他们的目的,自然是想让自己的人去参与到苏劫的邯郸之战中,一旦破了邯郸,此等灭国之功所带来的收益何其之大,即便是副将也能借此一跃而上。”
“我听说成蛟公子和樊于期私交极好,此人本就是秦国大将,此次若是我等力争让樊于期增兵去邯郸,一旦破城,樊于期便是大功一件,因此,他势必会感激公子蛟,从而成为公子蛟朝堂上的新势力。”
华阳太后一听,顿时大喜,“此计极妙啊,破了邯郸,这是谁的功劳,还不是我等来说?即便苏劫为主将,乃是首功,可樊于期也是第二功,足以名正言顺的去重用,可是,你又如何说服大王让樊于期去呢?”
芈仲道:“大王如今病重,朝事却不可不理,舅母作为华阳太后,理应出来为秦国分忧,就好似当年的宣太后,难道不也是这般来做的吗,即便朝堂之中有吕不韦,但是朝堂之中也有我芈氏之人啊,太后出言,他们岂敢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