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欲言又止,最后才道:“儿子都知道!”
赵姬明显一震,掩饰着心裏的慌张:“你,你知道什么了?”
嬴政道:“自然是母后的病因,母后每日都是一个人在宫里,这一年,极少和人说话,母后也是人,连个诉说的人都不能有,从而心中郁郁成疾,也属儿子意料,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只是现在上党出现了战事,太傅又不在咸阳,很多事情,都需要儿子去处理,冷落了母后。”
赵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就这么一小会,额头上都生出了一层汗珠。
赵姬看着嬴政,她目光幽怨,但是,她是秦太后,不能什么都按自己的来,有些事情,不能被大王知道,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赵姬道:“政儿,母后有一件事和你说。”
嬴政闻言,立刻振色,道:“母后请说,只要儿子能做到,什么都答应母后。”
赵姬浅浅一笑,脸颊上出现两片细小的酒窝让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份生气,道:“你身边有太傅,太傅才智绝伦,又对你和你的父亲有大恩,将来,你若实现了你太傅心中的愿景,成为这天下的共主,千万不可猜忌你的太傅,他和吕不韦不一样,他是可以为我们母子失去生命的忠臣,他可以杀尽天下人,都不会伤害我们母子,你千万不能去做一些事,否则,母后和先王都会对你失望的。”
嬴政顿时睁大眼睛,连连道:“母后,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儿子,儿子绝对不会这么做,当年孝公可以和商君共享秦国,儿子也可以,儿子愿意和太傅共享秦国,共享天下。”
赵姬摇了摇头道:“都是大王了,还是个傻孩子,你的太傅嘴上总是说为了天下,但是他其实就是为了秦国,为了你,为了你能千万世,所以,太傅是绝对不会去和孝公商君那样去做的!你要相信母后的话。”
嬴政眉目抬起,点头道:“儿子相信,当然相信母后,也相信太傅。”
赵姬眼眶一红,道:“有太傅在你身边,母后也就放心了,如果……如果母后哪一天就这么走了,你不要将我葬在骊山,你只需要给母后选一处幽静的山谷独葬,简单的立下一个墓碑。”
嬴政双眸猛然大振。
“这?母后,你!”
不等嬴政说完,赵姬整个人寒冷了数分,道:“这是母后唯一的心愿,也是毕生的心愿,你若是不答应母后,母后哪一日,便独自离开咸阳,再也不见你。”
嬴政大急,道:“母后,政儿不会让你有事的,母后千万不可多想,一定会好起来的。”
赵姬温怒道:“政儿,你不答应我?”
嬴政见赵姬忽然发怒,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起来,只能道:“答应,答应,儿子答应。”
赵姬这才好了一些,浑身松软了下来,很久之后,终于温声道:“政儿,你不要问母后为什么,母后不能告诉你,你走吧,母后困了。”
说完,赵姬便躺了床榻上,背对着嬴政,嬴政见赵姬的模样,也是万般无奈,“心病!!”
长叹一口气,便来到了殿外。
嬴政便看到了赵高和夏无且,摇了摇头,道:“母后还是尚未服药,无且,如何是好啊。”
夏无且道:“大王,心病属于心疾,心疾难医,必然要对症下药,太后一人在后宫,从不于人交涉,也无半个说话的人,以我看,大王不妨就在后宫中呆上一个月,陪伴在太后身边,太后必然可以有所好转。”
嬴政顿时危难了起来,道:“无且,可是寡人若是不从事政务的话,那……那吕……哎!”
赵高心领神会,忽然道:“大王,既是心疾,不妨想想太后平日里的喜好,投之以好,以安心神,在服以汤药,或可是个法子啊。”
嬴政转身看向赵高,终于出声道:“好办法,还是你有法子,要是太后有所好转,寡人一定赏你。”
赵姬喜欢什么,喜欢琴和舞啊,连后世的史记中的原话都是赵姬,绝色好筝舞,可见这就是她的喜好啊。
嬴政顿时下令道:“去,通知乐府令,给太后抚琴,无且,别忘了准备汤药。”
赵高和夏无且领命而去。
嬴政心情是烦闷不已,忽然想起了母后的嘱托,心中喃喃道:“寡人,怎么会猜忌太傅,永远不会。”
三日之后。
嬴政下了朝堂,询问了粮草筹备的事宜之后,便匆匆下了朝。
朝着苏劫所在宫殿走去。
赵高面含苦涩的找到了嬴政,道:“大王,哪些乐府,太后嫌太吵,都给轰了出来。”
嬴政顿时含怒,指着赵高道:“你!你不是说投母后喜好吗。”
赵高也是不敢抬头,被嬴政指着脑袋一阵痛斥,赵高唯唯诺诺的道:“大王,你可别怪臣,太后并非不好乐,只是不好那些人的乐,太后的秦筝是武侯所教,那些人的技艺如何能和武侯相提并论,自然让太后闻如嚼蜡,不入其心啊。”
嬴政顿时停止了呵斥,随着赵高这么一说,心中也是灵光一闪,太傅不是在嘛。
顿时面露喜色。
嬴政看了看赵高,道:“这个……寡人知道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去吧,这件事寡人来想办法。”
赵高这才松缓了一口气道,就看见嬴政似乎一脸欢愉的走向了宫殿。
……
苏劫看着嬴政,神色有些诧异,出声询问道:“什么?太后病了?大王为什么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