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韩非刚刚回到屋舍之中,便看到两个人遮蔽了面容,见到韩非之后,皆取下了头上的遮帽,韩玉立刻拱手道:“韩非,数年不见,可还安好。”
另外一人面容稚嫩,但星眸如雾,恭敬的拱手道:“张良,见过韩非叔叔。”
韩非顿时惊讶不已,道“韩玉,你是……张良,你二人怎会来这裏!”
四年不见。
张良已然和韩非差不多般高,险些没有认出。
而两人如今出现咸阳,恐怕必然是为了极大的事情而来。
韩非关好了门檐,让二人入座。
这才细细打量起了张良,道:“多年不见,公子已颇有先祖風采,张氏后继有人,可喜可贺。”
张家乃是姬姓,张氏。
张良先祖更是韩国的五朝元老,算起来,也算宗室之人,所谓后继有人是指,张良必定会继承张平,将来成为韩国的重臣。
张氏便会成为韩国唯一的六朝元老,所以称呼韩非为叔叔。
张良平静如常,道:“侄儿多年,都在细细研读叔叔的五蠹及内储,受益匪浅,如今方知,叔叔的才智远远超乎侄儿的想象。”
张良的话无疑让韩非心头一暖。
五蠹和内储可以说是他一身学问的精华,当年,就是不被韩王看重,弃之如糟糠,才有随着李斯来秦的举措。
随后一番交谈,二人也道明了来意。
当韩非知道这番劝说是出自张良的计策,心中也是万般钦佩,佩服道:“这等政治之事,叔叔和侄儿相比,已然是远远不如了。”
张良道:“在好的计策,没有人去实施,依旧是一场空谈,既然叔叔知道了目前韩国的处境,侄儿恳请叔叔说服秦王,弃韩魏而攻赵。”
韩非良久不说话。
让张良和韩玉都不由面面相觑,拿不准韩非的态度了。
韩非道:“韩王不是秦王。”
张良疑惑,道:“叔叔,韩王和秦王自然不同,但是,道理却是想通,只要对国家有利,便可说服秦王,叔叔为长史,常伴君王身侧,自然了解君王的意图,若是叔叔相说,必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秦王。”
韩非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就是因为我常常在秦王身边,知道现在的秦王到底是什么人,才清楚的知道,我是说服不了他的,而且,就算我说服的了秦王,但秦王一定会询问武侯的意思,整个秦国上上下下,谁都不敢违背武侯的意思,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二人纷纷惊颤。
武侯!
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张良问道:“叔叔的意思是,如果要说服秦国放弃攻打韩魏去攻打赵国,必须要说服武侯?”
韩非点点头,道:“你们不清楚,武侯在秦国的名望,更不知道武侯在秦王心中的分量,就算武侯做了什么决策,哪怕在他人看来是错的,秦王不会违背,你的计策虽好,但你要考虑的是,你能骗得过武侯吗?叔叔在秦四年,深知武侯的才智,叔叔自问是瞒不过去的,如何能说动武侯和秦王呢。”
张良和韩玉相互看了一眼。
即便在之前,也是早有所准备,可万万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武侯的分量啊。
张良顿时道:“侄儿明白了,多谢叔叔相告,既然要说服秦王一定要说服武侯,那侄儿为了韩国,愿意成为使者,还请叔叔代为引荐入朝。”
韩玉和韩非顿时将目光落在了张良的身上,韩非问道:“若是你的计划在武侯面前,露出了马脚,你就不怕被武侯所杀,连累韩国吗?”
张良道:“张良多年以来,除了研习读书,自然也会关注天下之势,多年来,武侯苏劫之名早就如雷贯耳,自然知道武侯才智非比寻常,但事关国家,张良自然不会苟安,还请叔叔放心,我会谨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