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此时,又会因为陷入变法之繁,作为母国的楚国,也会乘机抓紧时机强大起来,数十年后,秦国对楚国的威胁也自然少了许多。
也就是说,一旦实行儒家的王道宽法。
百利无一害。
熊启顿时上了心。
细细思考起来,期间,负刍并没有出言打搅。
良久,熊启忽然问道:“即便你的变法可行,但秦土上下,无人传言秦法之失,无的放矢,此乃大忌,空言变法,有乱国之嫌,即便是本相,也担待不起,你有何办法?”
熊启被负刍说动了。
但是,你让熊启忽然跑出来对秦王说,我们变法吧,这肯定不可能的。
一旦说了出去,怕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你的目的何在?是为了什么?就说为了秦国强盛?难道现在秦国不强盛?
或者说,秦国遇见了什么事情了?非要变法不可,师出无名。
负刍笑道:“大哥放心,弟弟已安排妥善。”
熊启顿时惊愕地说道:“你安排好了?你如何行事?”
负刍笑道:“法家韩非,如今何在?”
熊启问道:“此人在颍川,韩国故土。”
负刍接着说道:“韩非,在五蠹中,写过这么一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在秦国的法制下,视儒和侠都是败类和蠹虫,可见此人对儒家的仇视,或者说,是蔑视!”
“韩非一去颍川,对儒,侠便开始大势清理,他先让读书人和侠士在颍川全郡境内自行登记在册,逾期不登记者,查获立刻斩首,然而,登记过后的儒士和侠士却被他全部充入军中,随后,他真的杀了那些没有去登记的人,韩非至颍川以来,几乎天天都有人被杀!怨声载道。”
“然而,秦法之中,庶民但凡弃灰者,无不被烙印毁面,颍川全境之内,哀嚎遍野,百姓受其苦,却敢怒不敢言,此等境遇,不正如百年前,秦民受秦法之苦于水深火热之中那般无二吗。”
弃灰。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乱丢垃圾!
在秦法下,弃灰者会被烙面,可见秦法之苛刻。
然而,弃灰只是秦法最轻的刑罚。
负刍说道:“韩国,虽然也是法家治国,但是,和秦国不一样的是,申不害只是针对了权贵,并未针对庶民,而商君的秦法却是针对朝野上下,无人可置身于世外,弟弟的老师孔鲢在儒家中颇有声望,此时便在颍川,此前刚抵达新郑,儒家门生六百人,无不跪地痛哭,呵斥秦法无情,纷纷出言,让老师主持公道,可见韩非治下,秦法之恶,尤胜于古。”
“然,恶必有失,如今,颍川新郑城中,儒家弟子,百姓十余万纷纷对抗韩非的秦法,痛斥此人身为韩人,却做秦国的酷吏,可见情形之紧促。”
熊启张大了嘴。
喃喃道:“好厉害的谋算。”
面前的负刍,利用了韩非治颍川的弊端。
刻意让儒家弟子出来搞事。
秦国新进土地,不敢随意的杀儒家之人。
重要的是,颍川那是什么地方,曾经韩国的国都,儒家的唇舌他是知道的,此番,带动了百姓,就更加难以治理了。
而且,其根本目的,并不是在颍川。
而是在咸阳,让王道宽法,出师有名了。
法家和儒家,那是义理上的南辕北辙。
尤其是韩非这个法家大成者,更是将儒家看作五蠹之一。
熊启道:“百姓和儒生敢无视秦法,你就不怕,大王一声令下,尽数诛杀?”
负刍笑道:“秦国当年诛杀七百人于渭水,都被列国称喝骂了几十年,更被称之为暴秦,如今六百儒生和十几万百姓?秦国岂能不知,杀也无用的道理?”
负刍正色,继续说道:“如今颍川大乱,皆因秦法,韩非不敢妄动,此事应该已然传到了咸阳,而且,不日之后,老师便会率六百儒生,抵达咸阳,向秦王进言秦法之失,于天下不利,社稷不稳的道理,到时,朝野动荡之下,兄长便可趁机提出王道宽法之说,其后,负刍自会说服秦王,让秦国变法,大事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