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的秦王让他顿时侧目。
立刻明白了嬴政绝对不简单。
在嬴政如利芒的目光注视下,道:“大王深得儒家精要,可喜可贺!”
嬴政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寡人说的对,那你还让寡人惩罚韩非?寡人若是听你儒家之言,惩罚韩非,那这个天下就会动乱,百姓就会受苦,难道,这就是你儒家的大仁大义?”
孔鲢疑惑道:“老夫不知大王所言何意!韩非苦民,让颍川大乱,此乃对君王不忠,自当惩戒。”
嬴政说道:“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反之,则是民众不知谦恭,为官者不知清廉,臣下不知忠臣,颍川韩非,乃是受寡人亲封为郡守,替寡人行法令,以法制地,何来叛乱?若是韩非不从寡人的令,那是不是便是你儒家所言的臣下不知忠诚?如果一个国家的百姓和官吏都想着谋害君王,对君王不忠,这便是以下犯上,这个国家岂不是会陷入动乱之中,百姓不也会陷于危难之中?”
孔鲢闻言。
心中大为赞叹!
不过,很快便大笑道:“大王,如果不问颍川时事,一味只要求百姓忠于君王,难道就能天下太平吗,民众就安居乐业了吗?”
孔鲢的意思是。
你只要求韩非忠君,却没有看到颍川的时事,这样的忠君对国家和百姓也没有好处啊。
“对,夫子说的对。”
“我们支持夫子说的,恳请大王收回颍川法制。”
一时间,六百儒生纷纷出言。
百姓们也是顿时哗然起来。
嬴政看到这一幕,强忍怒气,说道:“夫子从颍川而来,那寡人问你,你等眼里,颍川是何等时势。”
孔鲢略微沉吟,说道:“颍川,实非君王气象也!”
孔鲢一句话,让百官惊愕,都快被吓死。
王绾更是怒不可竭,道:“匹夫,你在咸阳进言,我大秦以礼相待,前你聚众闹事,后在此大放厥词,屡屡挑衅秦国的国威,凭你这一句话,足以以律法问罪,罪责当斩。”
孔鲢不屑地说道:“你要斩老夫?”
孔鲢随即俯手道:“那就杀了老夫吧,但你杀了老夫,可知后果?秦国东并,欲一统天下,天下无人不知,但凡有志之士,百家门徒,无不来投,然,秦自比王师,为百姓福祉而征战,唯仗信义以招俊杰,犹怕人不来投,儒家乃百家大治,今遇困穷来觐见秦王,若杀老夫,便是害贤,天下智谋之士,闻而生畏,必将裹足不前,秦国那时候靠什么来一统天下呢。”
孔鲢看着王绾道:“这般治儒家一家之罪,却阻四海之望之事,老夫劝言而是不可不查,不可不慎啊。”
王绾气得吹胡子瞪眼。
嬴政摆了摆手,看着孔鲢说道:“夫子说,颍川实非君王气象,可有佐证?”
孔鲢从容地说道:“老夫敢问秦王,天下何得太平?”
嬴政说道:“天下定于一,自有太平。”
孔鲢再次抚须道:“天下定于一者,何人也?自然乃是仁者定于一,何为仁者?不行杀戮,不行酷刑,是为仁者,大王既有雄心定天下于一,想必大王也志在做一个仁者,颍川百姓,儒家看来,便如那禾苗,禾田大旱,禾苗便望云霓,大雨但落,枯苗勃勃而起,其势何人堪当?何人堪挡?大王何不做这大雨,非要做割苗的刀镰呢。”
见嬴政不说话。
百官更是无话可对。
和儒家谈法制,固然可以争辩,但现在的情况是,百姓们都看着大王,都看着儒家。
再这么下去,这儒家要是煽动了关中的百姓,那才是大事不好啊。
孔鲢笑道:“大王,儒家此来,乃是和秦国一样,亦为了天下百姓,儒家阅人多矣,春秋战国以来,先贤无数,皆认为唯以仁政王道为量人之器,无得有他,所献国策,便是王道御法,亦不违背秦国当下的法政,又能以王道施天下,让天下以法而宽,避免如韩非那般,让法令流于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