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视了姬丹一眼,这才对姬喜道:“燕已然有了长驱国策,可立于天下土壤成不败之势,为何还要因为个赵嘉,来得罪秦国,太子以私冤乱秦之心,累昔日积怨以抗秦,宁非触秦之逆鳞?”
鞠武乃是姬丹的太傅。
姬丹在秦国时,鞠武也在秦国陪伴。
若是满朝文武,谁敢指着姬丹骂,那还就只有鞠武一人。
然而,姬丹却是重义。
否则,岂会有这么多的游侠来投靠。
此时被鞠武当众怒怼,恼羞地说道:“太傅,秦国乃是燕之巨患,老师不为丹谋,宁不为天下一谋?”
你不为我姬丹。
但也要为天下谋吧。
鞠武也是姬丹说的是一愣,随即面红耳赤。
姬丹知道自己言重了,这才转回口气说道:“太傅明察,我等纵然从秦,秦亦不能存燕于中原,秦不存燕,则秦燕终归不立,在姬丹看来,燕终须要于秦为仇,宁不早日谋划,为何今日还要纵容于秦国,若是孤放赵嘉给秦国,那天下人如何赶来投靠于孤。”
姬丹继续说道:“秦国不敌外患,亦有内乱,纵然陈兵于易水,又岂敢真的攻打燕国?既然不惧,我等自可让燕国大计而行,为何要将赵嘉给秦国呢?这不是反而助秦国平定内乱吗。”
朝堂之中。
一片争论。
有畏惧者,有支持者,一时难以定夺。
期间,终于商议出来一个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你给也行,不给,面子上,你也要给秦国一个说法吧,否则,盟约立刻撕毁了等于。
至少,你要让秦国满意吧。
面上要过得去吧。
姬丹回到府中后,便立刻召集了秦舞阳,张良,樊于期等一干门人。
随即将今日秦国的使者来到蓟城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权衡利弊,也娓娓道来!
事无巨细。
姬丹问道:“孤还想请教张良及兄长,此事,孤如何来做,妥善!”
张良等人相互看去。
顿时陷入了沉思。
姬丹并未打搅。
张良看了一眼秦舞阳,这才拱手说道:“太子,臣下之意于太傅不谋而合。”
众人诧异的看向张良。
姬丹顿时红着脸道:“连你也认为孤做的不对?”
张良没有辩驳,而是直接开是说道理,“太子容赵嘉,虽可乱秦,但不伤其根基,不伤根基却恶秦,利害权衡一眼可端视,何难定夺?”
姬丹顿时深吸一口气。
不由想了想张良的话。
说白了,他确实是因为义气,和讨厌秦国,不想秦国好。
张良接着道:“就大势而言,以秦王之暴怒积怨于燕,其志不可取也,其利亦不可取也,此乃舍大取小,若是太子将赵嘉留燕而拒绝秦王,何异于示肉于虎狼?其祸不可救,何必多逢遭难呢?顾张良认为太傅所言,老持沉重为可取。”
眼见张良的话可谓是入木三分。
缓缓的让姬丹也认清了自己的错误。
樊于期思绪极快,顿时道:“太子,门下有另一种想法。”
姬丹顿时熄了心思,朝着樊于期看来,“兄长,还请赐教。”
樊于期说道:“赵嘉无远志,遭逢危难,在天下人看,如今看似屈身滞留在蓟城,然而,天下人都知,其更像是投奔太子,太子以礼而待之,为天下之义表,故,天下义士纷纷来投,可是,若是太子因为畏惧强秦威势而弃之不顾?将之还给秦国,太子之颜面,太子之信义何立于天下?昔日,赵胜小妾因为笑话一个跛子,都差点让三千门客流失殆尽,何况今日还是一个亡国的太子?到了那个时候,太子如何面对天下呢?太子的名声,又如何让天下人来看待呢。”
樊于期的话。
无疑再次让姬丹的想要放走赵嘉而收回。
他姬丹凭什么立足,不就是以个义气吗。
顿时道:“兄长,乃我腹虫也!”
秦舞阳顿时说道:“先生,这不一样啊。”
樊于期道:“有何不一样。”
秦舞阳说道:“此乃两国之交,先生所言,乃是一人之义,一人之义岂能于国策相提并论?”
张良看到姬丹的眼神。
顿时心下焦急。
要知道,如今,燕国正是什么时候。
那是修建长白关的紧要之时。
只要修好了长白关,那以后怎么作死都行,可是现在不行啊。
张良说道:“太子,如今,我燕国长驱国策,乃是兴建长白关,此关成后,才会为天下所忌,一旦因此惹怒了秦国,秦国万一因为恼怒,攻打燕国,长白关,便会延后不知多少年,有了长白关之势,其还在意以个私人的义气?”
樊于期说道:“在下认为,上卿所言过虑,秦国如今,何等局面,关中久旱,魏地大水,韩地法制,赵地胡乱,秦国有几个脑袋,几个胳膊,还能分出人对付燕国?如此行事,不落井下石,岂有相助平乱的道理?”
“这!!!”
张良立刻辩驳道:“逢危欲求安,逢祸欲求福,宁结一人而不顾国家大害,此所谓资怨而助祸,譬如以鸿毛燎于炭火之上而欲求无事?此不自相矛盾,有些异想天开?”
姬丹顿时被张良说的哑口无言。
面红耳赤起来。
虽然张良说的有些刺耳,但是,道理却是那么的明确。
和鞠武的意见一致。
樊于期立刻说道:“鸿毛之灾,纵不会于碳火,亦必毁于薪火,燕国之危,并不能因为赵嘉一人而免之,上卿和诸位,不思祸端根本,而图谈国家危难,岂不是有失太子立足之本意?”
张良和秦舞阳顿时面面相觑。
樊于期的意思也很明确。
你给不给,都不能避免秦国最后会对付燕国,也不会改变,秦国现在会不会对付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