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负刍入秦,王道宽法的根本目的又是什么,显然已经不言而喻。
王绾顿时对熊启怒吼道:“熊启,你居然叛秦!!!”
熊启终于说道:“臣,愧对大秦!”
熊启在历史上,终归还是叛秦了,然而,作为秦国的相邦,背叛秦国,很显然,这不是忽然出现的想法,也就是说,这件事终归还是发生了。
只不过唯一好的,便是被嬴政给当面捉住了。
没有让熊启如历史一样,前往江夏,带着大军打李信,更没有成为最后的末代楚王!
嬴政道:“叔父,你现在知道,寡人为什么,就召集了这么一点点人了吗。”
熊启缓缓站了起来,脱下了衣冠,痛苦颤声,说道:“多谢大王,为臣保住那么一点颜面。”
嬴政痛声道:“叔父骨子里,终归还是有熊氏那高傲血脉,你支持儒生,寡人可以当这是你的政见,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李信攻打楚国的消息送去了楚国啊,你这是背叛了秦人!背叛了你的母族,百年来,叛秦者何等下场,叔父莫非不知?”
“这!!!”
冯去疾等人惊得下巴都合不下来了。
攻楚,乃是秦国的大事。
“亡秦者胡,如此诛心箴言,你既知,居然还如此纵容?你不忍楚国亡国,寡人可以理解,但是,这些人要亡秦国,你就可以视而不见?楚国给了你什么?给了你性命?难道,秦国就没有给你吗?秦国的相邦,楚王的儿子,终归在你心裏,我秦国不如楚国,当年,你在楚国不能施展抱负,是秦国不计前嫌,接纳你,重用你,你不图回报,暗中助楚,于今日之儒家有何区别,简直是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你死后,寡人都不敢把你送入宗庙,秦法而论,你犯的灭族之罪也!寡人的脸都为你感到羞愧。”
熊启短短一个时辰,头发灰白。
此时,终归是浑身无力,面目血色涣然无存,说道:“臣,对不起列祖列宗!”
良久之后。
嬴政终归是说道:“你还有什么话给寡人说吗。”
熊启面容僵直,说道:“臣,臣,多谢大王。”
“谢寡人什么?”
熊启泪流满面地说道:“熊启没有身败名裂,此乃大王恩赐,死后还能入宗庙,亦是大王恩赐。”
嬴政长叹一声,道:“终归你还是清醒着。”
“如果这件事,在庙堂上传出,一国相邦公然叛国,其影响无以复加,可谓让秦人颜面无存,宗室威严扫地,秦国经不起这般震荡了,寡人让他们留下来,便是为了做一个行法之人,法不可乱,但为了秦国的脸面,只能如此来做了,也算寡人对秦人有个交代了。”
这件事不能公然行法。
但是,秦国的法又不能不尊!
熊启含泪说道:“臣,明白了!”
王绾,冯去疾,焦茅等人已然惊愕当场。
赵高取出一壶酒,倒了一樽,而另一壶酒,却倒在了嬴政的面前,随后道:“大王!已准备好了。”
随后,赵高将酒送到了熊启的手里。
嬴政转过身,笑道:“叔父,还请转告列祖列宗,就说,天下快太平了!”
熊启收住眼泪,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举起酒樽,随后又看了王绾等人,最后将目光锁在苏劫身上,千言万语,如哽咽在喉咙里,最后才说道:“国公在,大秦安也。”
苏劫说道:“我等终归还是尘俗之人,一生也抵不过这半樽浊酒,相邦虽去,但至少,青史上不会记下今日,相邦也算全誉了。”
嬴政泪目道:“叔父,政儿敬你!”
青史更改,宗卷本纪记载,秦王政八年,大秦右丞相熊启,引鸠自尽!死后葬于骊山,其余无可考证!
……
苍莽初晓之中。
刑场设在一片平坦的峡谷谷底,观刑的人从两面山坡一直铺到谷地四周,此时,如此多的人,却让整个峡谷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然而此时,让百姓们怪异的是,整个刑场没有刑架木桩。
没有行刑手。
要说,这般公然处决如此多人,秦国并非第一次。
当年,商君渭水行刑斩了七百人,也就是这个时候,虎狼之名才流传出去,可见,杀如此多人的影响!
毕竟,这不是战场,战场可以死多少万。
而在政治的刑场上杀这么多人,自古都是罕有的。
渭水决刑,始皇帝坑儒,以及后来的巫蛊之祸,没有哪一件不被天下人诟病。
嬴政和一干大臣终归来到了骊山。
嬴政缓缓说道:“宁落无情之名,不作乱法之君!寡人今日,总算是知道先祖昭襄王当年这番话的意思了。”
苏劫说道:“大王和庄襄王皆是铁血行法,如此才能于天下民心一争!”
等道嬴政到来之后。
李斯押送着四百多人,各个衣衫不整,形如枯槁,纷纷来到了刑场之中。
为首者,被绳索紧紧的捆缚,用烈马才得以拖拽而来,苏劫细细一看,不正是那河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