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说道:“先不忙着说,陈胜在东海的时候,河海掌事曾和我说,若要一争天下,必当以民起事,以民起事,最好的办法,便是苍天所授,东海多有渔民,若是我等将一副字卷,藏入渔腹之中,而渔民刨开渔腹,见此字迹,比如,大秦亡,陈胜兴,可能借天相助,助我起事?”
女子和大汉,不由笑道。
“自然可以!!”
陈胜又问道:“若是一旦此事流传极广,那皇帝是否会大受震惊,甚至,一举疯魔的可能?倘若一举疯魔,心魂便乱,先生指的可是这个?”
说白了。
陈离在找嬴政心神的可乘之机!
陈离听完,略微惊愕,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聪慧,不过,你这办法,道理是对的,行法却不可。”
“所谓道理,攻人之所欲,此乃天丙术必要之条件,但是,你所行的乃是大事,先不说,你现在起事,已然打草惊蛇,嬴政一句话,就能覆灭你的那小小势力,就说,这鱼腹藏字,或许骗的了百姓,但骗不了嬴政,也骗不了天下之人,终归只是个笑话,太过小家子气!”
陈离的意思很简单。
理论上,是符合天丙术的施术条件之一,但是,做法上,不上档次!
陈胜大笑。
陈离不由看了过来,问道:“嗯?”
陈胜笑道:“先生教训的是,不过,陈胜只是做个比喻,先不说,陈胜若是举事,定然也要等到这皇帝死后,天下大乱之时,才会浑水摸鱼,壮大自己,怎可现在,如此儿戏于我恩师河海!”
“那你的意思是?”
陈胜猛然变色。
拱手说道:“先生,陈胜冒死前来,乃是受恩师所托,恩师拖我告诉先生,先生需要的呪地和呪语,我恩师已然有了眉目,必可符合先生所需。”
天丙七术,固然玄之又玄,但实施起来,自然也是掣肘极多,布局极广,其中最难的,便是要应呪之地,以及事理相合。
比如,玉蝉儿要唤醒苏劫的记忆,那都非要在当年他们定下的盟约的那个屋子里。
这在苏劫看来,无疑,就是一种心理上的暗示。
然而,嬴政作为一国帝王,其胸襟之开阔,何其浩大深远,如何能攻破这样人的内心?
陈胜取出一份书简,道:“此乃,我恩师,夜观星象,多方验证,得知今岁秋,东郡有天地大变,此乃天象,代表着苍天旨意,皇帝怎可不惧。”
陈离骤然惊醒,问道:“天象?”
陈胜道:“嬴政继承秦国六世余烈之宏愿,以统一天下为必生之所愿,此等大愿,才是皇帝最为坚固的信念,倘若这个咒,乃是,始皇帝死而地分,皇帝得知之后,岂会不疯?”
“始皇帝死而地分?”
陈离瞪大眼睛。
默默念道。
作为天丙术的施术者,他如何不知道,这呪语的重要。
所谓呪语,并非后世传言的那么邪乎,呪语是术士根据不同的人来定的,就好比,简单点形容,普通人相互之间争吵,其中一个人说的话,恰好戳痛了另外一个人的软骨,另外一个本来很冷静的人,却突然大为恼怒,做出了不合乎常理的事。
所以,民间通常将这种吵架称呼为咒骂。
这个便是中国术士呪语最开始的雏形起源,只不过,运用的极为高明。
也就是天丙七术!
所谓七术,是指七种用法,在后世,广泛运用于催眠,暗示,但仅仅如此,也都只是七术运用的皮毛。
然而此时,用七术呪杀一个君王。
可见其谋划要多么的深广。
陈胜见陈离陷入思考,于是问道:“先生以为,这个咒语如何?”
陈离看来,说道:“尚且不够,不过,始皇帝死而地分,已然可以试探一用,如果东郡真如你等所言,将有大变,那我也知如何来定最终的感应呪,莫非,河海所言的呪地,便是东郡,对,只能是这,好,很好。”
三人拜别。
陈离原路返回,回到了宫中,此时,一如既往,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王宫!
……
七日。
子楚的面色已然红润,便再次陷入了僵持。
太医们围着子楚,纷纷拿捏着脉象,不时皱眉,不时摇头,恰逢此时,嬴政来到了寝宫。
随后,太医将子楚的情形于嬴政详细说了一番。
嬴政微微点头,看着陈离,问道:“先生,为何先王,初见起色,如今,又僵持而不见好转?所谓何来。”
陈离惭愧地说道:“陛下,精血乃是以后天水谷所生化,太上皇虽有精血加身,但毕竟不饮不食,难以以人体五行自行相生,是尚不足以炼精化气,成为自身精气,故如此僵持不见好转。”
太医们也纷纷附言,说道陈离所言不错。
便是寻常人,若是不食五谷,都会身心虚弱不堪,何况久病的人。
此时,子楚的面色和脉象已然正常,唯独不能苏醒。
嬴政不由皱眉,问道:“那,又当如何可让父皇好转?”
陈离和一干太医,顿时垂头不语,面露为难。
嬴政怒斥道:“有何话,不可于朕言。”
老太医说道:“陛下,若想救太上皇,其实也不难,只是,只是,还需至亲之精血,催生生机。”
嬴政不由面色这才一松,道:“既如此,那还等个什么。”
“这!!”
嬴政顿时不悦,说道:“莫非,你们想让朕做那不孝之人?区区精血算什么,朕大不了多吃点补药!”
见嬴政极为坚持。
太医们这才开是准备再次抽取嬴政的精血。
不时。
陈离再次用针管,开始抽取,嬴政说道:“这一次,多抽点,无妨!”
陈离变色看了看老太医,老太医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臣有数,臣知!!”
当晚。
嬴政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浑身无力。
直到,第二日,居然直接睡过了头,这对嬴政来说,几乎是难以置信的,他本就是极为勤奋的君王,像这般在咸阳酣睡,多年来都是极为少见。
嬴政招呼了一声,看着赵高问道:“为何不叫醒朕!!”
赵高一见嬴政脸色,吓得说不出话来,道:“陛下昨日,不顾万金之躯,为先王输送精血,太医说,陛下身体虚弱,怕是要静养两个月。”
“两个月?那,泰山封禅定在何时?”
赵高忽然想起了这一事,说道:“在秋种之前!!”
嬴政听完,这才稍稍放了下心,说道:“那到没什么。”
嬴政刚要站起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晕在了床榻上,吓得赵高连连呼叫太医!
……
嬴政虚亏之事,一日之间,传遍朝野!
连咸阳百姓都知道。
皇帝为了救先王,而输送精血。
整体来说。
人云亦云下,皇帝好像生病了,还是了不得的病。
苏劫探望了一番嬴政,见嬴政还未苏醒,这才问了太医,此前之事,老太医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汉王,陛下执意为太上皇输血,我等臣子,不敢阻拦啊,不过,汉王还请稍安,大王只是亏血所致,算不得什么大病,只待静养三日,便可于日常作息无所阻碍,两月左右,当可恢复如常。”
苏劫点了点头。
对夏无且说道:“无且,陛下的身体,就交给你了,切记,再也不可大意,若是陛下要执意为太上皇输送精血,你便阻止。”
夏无且点了点头。
说道:“汉王放心,无且知晓利害。”
嬴政忽然苏醒,抹了抹头,嘴唇显得有些苍白,一见周围人群成堆,再见到苏劫,便开口道:“太傅!”
二人相顾对面。
苏劫神色恼怒,话到最边,又被吞了下去。
嬴政说道:“这几日,朝中政务,太傅替朕来主持几日,一应自行斟酌,朕此次,怕是要缓解数日才行了。”
苏劫道:“陛下身体为重,其他一应之事,臣来处理。”
当夜。
陈离依次,来到了那间不起眼的院子。
对陈胜说道:“嬴政此时,精血亏虚,已然达成,如今,朝中都在准备封禅之事,封禅之前,各郡县主官都会前来咸阳,若从关东进入关中,必然要经过华阴平舒道,你速速让河海拦在此处,将一物交给上朝的大臣,到时,我自会行下一步!”
陈胜笑道:“先生放心,恩师,恰巧便在关外的山林隐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