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风声中帐篷的帘子被合上,四周的光线变得昏暗。
很多人在经受刺|激之后会有短暂的思维空白或是短暂失忆,不过这些并没有发生在吕哲身上,他很清晰的记得一整天内都发生了什么事,包括被斩杀的游牧民族有七波,大概有三千余人。
空气里没有浑浊的味道,他已经能够控制呼吸的节奏,胃的抽搐也停止了,只是那种恶心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夜色渐黑,帐篷之外的火把已经被点起,可以透过灰色的布看见士卒走过的身影,脚步声十分的频繁。
对于吕哲来说,今天的一切太过魔怔,他很难明白那是在修直道还是在建造修罗场。现在唯一的安慰就是斩杀的都是异族,而不是内心难以接受的华夏子孙,不然刺|激肯定更加严重。
他知道在古代的建筑会用到糯米,比如故宫?糯米是一种很粘的东西,会增加石块、砖块的粘合性,使得建筑物拥有足够的坚固。
“为什么要在直道杀掉那么多人?”
会是为了增加道路的坚固性吗?因为人的血液也有这种效果,更别提那些肉体还有器官。
修建大型工程在机械不发达的年代需要非常庞大的劳力,在劳作的过程中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造成死伤,一个事故所造成的伤亡是难以想象的。
似乎记得哪个纪录片中,破损的长城地段发现了密密麻麻的骸骨?但是没有任何记录表明大秦直道也发现了大规模的骸骨,所以也就排除大规模的屠杀是出于对建筑坚固性的需要了?
“呜……”
绵长的号角声响起,招呼开饭的号角让吕哲不得不爬起来,他将佩剑和装着餐具的皮囊系在腰间,微微弯着腰掀开帐篷的帘子。
外面,满脸笑容的士卒缓步走过,他们没有拿着戈矛,腰间的皮囊在走动时“当啷”作响。有些士卒一边走着一边向旁边的袍泽比划着手势说话,显得很愉悦。
出了帐篷的吕哲直起身挺了挺腰杆,倾耳听去,士卒们在谈论大秦边军的事情,交谈有些细细碎碎和断断续续,不过听了个大概……
凛冬将至,草原将被风雪覆盖,在这之前边关的胡人成群结队地袭击了几乎所有大秦的边疆,不过很显然在精锐的大秦边军面前不管是哪一族的胡人都没有占到便宜。
与之闻战而喜的大秦将士不同,吕哲并不是土生土长的秦人,甚至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古代人。他的心态目前还停留在“现代人”的阶段,所以听到这些消息反而彷徨了,他已经知道自己所在秦军是要在年底开拔前往上郡,而那里在这时恰恰是大秦在西北的边郡之一。
按照“历史的必然性”,冒顿会统一匈奴,先是击败月氏人,之后干翻东胡诸部族,最后进逼大秦首都咸阳。无论愿意或者不愿意,吕哲都十分明白西北诸郡是未来几年战事最多发的地区!
在路上,吕哲走过时,士卒们会自动让开道路。同理,有更高级的军官走来时,吕哲也会自觉的让开。这种现象他称呼为“军旅文化”。
众所周知秦军的升迁依靠的是军功,不管是长辈以前获得的军功还是自己去获得。
如果是继承自长辈,在这个极度依赖手把手教的年代,长辈们会将后辈训练得十分骁勇或者熟读军书,有勇力和手段的人不值得尊敬吗?
是自己获得的军功当然更加值得尊敬,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军校,想要成为军官依靠的不是军校的成绩,而是在战场上获得首级。
下属对上级的尊敬在秦军中被强调得无比严格,讲求的是令行禁止,这可能是秦军战无不胜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