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吕哲总是觉得叔孙通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此时正被升任军侯的事实振奋得有些热血沸腾,这还没有醒的酒再被“加量”竟是神奇的没有醉酒状态,喝起来像是在饮水。
作为一名儒生,叔孙通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个性,一方面很注重礼仪另一方面又语言风趣。这么一个看似很严肃的人表现出别样的风趣,给人一种要错乱掉的违和感,简直会令人在风中凌乱。
吕哲从来都没有和儒生相处过,刚刚接触时总以为儒生动不动就会以“子曰”为开头,然后再说出某位先哲的名言。反正话说了非常多都是“别人”说的,没一句“自己”的话。没想叔孙通改变了他对儒生的印象。
叔孙通的风趣就在于他虽然也会引经据典,可是没有那种“硬入套|弄”的背书感。他在说话的时候会引用如孔子、孟子的名句,不过总是像在讲故事那般,一些名句在他讲来竟是非常生动。
比如某段交谈,叔孙通在提醒吕哲之所以顺利的升任军侯是因为赵高出力的关系,他没有粗俗的说出来,而是谈了一会赵高对秦律的理解,再用“燕金台,千金马骨”的典故来做注解。
很神奇的,对典故之类一片空白的吕哲听懂了,而且听后的印象十分深刻。
这样的交流让吕哲觉得新奇的同时认为叔孙通其实就是赵高的人,不然他怎么会反覆的提醒吕哲要记住赵高的好处呢?
稍微试探,可能是吕哲语言技巧不怎么样,叔孙通对其暗示一概没有听懂,也就无从知道是不是赵高的人。
一场并不热闹的饮宴结束,等待将叔孙通送走,两个新任军侯却是谁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将背部靠在亭子的梁柱上,耳朵里听着虫鸣,眼睛看向夜幕中随风摇摆的树影,不知道为什么吕哲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一些不真实。
自知道来到刚刚一统神州的大秦,那种茫然被恐惧和担忧取代之后,吕哲就一直想往上爬,希望能够在未来的动荡中能稍有资本保住自己小命。
认为无法改变自己秦人身份的吕哲开始吸取一些可以利用的知识,天真的认为只要有才华有上进心就一定能达到目的,不过一年过去之后,这种想法被证明很天真很傻缺。
不懂人情世故不代表是个傻子,好吧,有时候确实就是个傻子。
后面认识了李良,难道吕哲看不出李良是带着利用心态在结交吗?在他想来,利用什么的完全无所谓,人活在世界上除了父母兄弟会有真正的感情,朋友啊什么的本来就是互相利用,差别只是怎么利用而已。
朋友之间的利用,可以是纯粹的找个玩伴,也可以是借用对方的身份,更加可以是利用对方来请客之类的。
其实很真实,人活在世界上要连是被利用的价值的没有,那真是有够悲哀的。
所以啊,察觉李良是用功利心态在接触的吕哲心裏并没有反感,似乎心裏还隐隐有些小高兴。
后面三人歃血结拜了,把秦时结拜意义当成现代那种过家家游戏的吕哲,他心裏其实并没有怎么认真对待这种感情,只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不会再孤单。
接下来事实证明,人接触多了会产生感情的论断完全是正确的。至少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吕哲对两位兄长的关怀,特别是对李良的挥金如土尤其喜欢。本来就缺少这些的他开始从感情到物质上起了一种依赖感,这种心态的转变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世界上有绝对纯真的感情吗?没有去想过那些。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对于致力于往上爬的吕哲来说实在有些意外,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想要快速完成任务的举动会引发那么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