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分别两项时期项氏的行事都有什么风格,那只能说项梁当家的时候到处都充满了阴谋的手笔,这可能跟他长时间隐忍着谋划反秦有很大的关系,阴暗的谋划久了做事的手段也就脱不开阴谋的手段;在项梁战死于定陶之后,当时的项籍(羽)才二十四岁,其人年轻又武勇,生活于项梁羽翼之下很少受过波折,掌权之后又打了个巨鹿之战的大胜,年轻气盛又有满满的贵族气息,不屑于阴谋诡计行使的是霸王道。
当然,现在项氏还是项梁主掌,项籍是在起兵之后举行冠礼有了别字羽。项梁掌权,善使阴谋的风格不会有什么改变,阴谋家最擅长的就是暗自布局和性格隐忍,通常情况下只要能达到目的就会无所不用其极。
秦国开始出兵,新赵难以扛住,赵歇派出的时节分别前往新燕、新齐、新楚求援,与之新赵有领土纠纷的新齐尚还懂得搁置争议共抗秦国。新燕在得到新齐愿意归还广阳郡的承诺后,尽管还在与商朝逃去半岛建立的衞氏朝鲜酣战,他们还是抽出四万部队准备支援新赵。
同样接到新赵求援的新楚,熊心回复新赵时节会派出援军支援,可是熊心回复与项梁回复是两回事。
熊心只有景驹、宋义、丁公几个人愿意听令,这些人手上的士兵最多有三四千,少的甚至只有一些家仆,合起来还不足一万。而项梁手中不但有八千精锐更是收拢二十万部队,项梁只是表面上对熊心恭顺,其实根本不会听熊心的命令,那么熊心拿什么去支援新赵?
项梁满心在谋算占领南郡、衡山郡、苍梧郡的吕哲,在他看来秦国还十分遥远,有赵王歇等人顶着暂时还威胁不到新楚,吕哲雄踞三郡闷头发展了八个月了,八个月内就能膨胀到二十多万兵力,且吕哲还在计划吞并长沙郡又在拉拢庐江郡的桓楚,趁前方有赵国、齐国、燕国顶着秦国,现在解决吕哲让新楚拥有整个南方才是当务之急,根本没有心思去中原。
同样是在南方发展,吕哲占据的有都是楚国的旧地,新楚天然的首要之敌不是吕哲是谁?项梁无比坚定地认为不把吕哲解决掉,不用等秦国发兵来打吕哲就该先动手,以其等吕哲先动手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再则,只有两郡的新楚也太不像样了,想用两郡之地想要抗击秦国根本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不险针对吕哲又该怎么样?
造谣有了成果,三川郡的秦军果然发兵攻打吕哲了,天载难逢的时机项梁怎么可能放过,自然是趁阴谋有了效果当机立断进军。
熊心虽然与傀儡差不多,可是项梁还是要保持名义上的恭顺,出兵前需要让熊心开口才会有大名义。
在某次朝会的时候,项梁痛陈吕哲与秦国的危害,举了很多例子证明吕哲才是楚国最应该先攻打的对象,那句“吕家贼子占据楚国三郡,不取回怎么向祖宗交代?”说的熊心与一些想要出兵支援赵国的众臣哑口无言。
“秦国现在发兵攻打吕哲,这是我们取回祖宗基业的最佳良机。”项梁的话触动了很多人,他又沉声挖开新楚不得不面对的伤疤:“桓楚本为楚国将领,占据庐江郡后不赶快来拜见国君却与吕哲眉来眼去。你们能忍,梁可不能忍!”
宋义是新楚的上柱国之一,前天才又被熊心任命为令伊(相当于相国),他是真心害怕新复立的赵国扛不住秦国,让秦国横扫天下的事情重演,不过手中只有三四千士兵说话的底气也就显得不足:“秦国是虎狼,天下大害谁比得上秦国?赵国求援又急,上将军不得不防。”或许是为了解释什么,又说,“吕氏哲自立之后没有称王,乃至于称候都没有。可见吕氏哲并没有什么野心,我们还没有与其接触过,怎么不试试拉拢?”
项梁眼神锐利地看向宋义,而后眼睛盯着满脸笑呵呵的熊心。
怎么就没有试过拉拢,项梁派去的人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曹咎和项辩谈了几次吕哲总是左右它言。说吕哲没有野心就更是个笑话了,短短八个月占据三个郡又向长沙郡和庐江郡伸出手,那是没有野心的样子吗?不过吧,曹咎与项辩是以项氏的名义出使,不是以熊心的名义,项梁不好直面的回答宋义。
“听闻秦国欲要攻打吕氏哲,现在不是让他向大楚靠拢的最佳时机吗?王上,您说呢?”宋义见项梁没有开口,趁热打铁。
没有真正掌权的熊心从不轻易开口,他看了看宋义又看向项梁,询问:“项卿,你觉得呢?”
项梁心裏冷笑,他怎么看不出来这一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新楚项氏一方独大,宋义等人部队稀少腰杆不硬,想的是要有一方势力加进来与项氏抗衡,好让这些人能够从中得利。吕哲是个什么人?哪怕是归附大楚,那也是无根之萍,到时候宋义他们与吕哲就会成为天然上的盟友,两方争斗熊心这个楚国的怀王也就有事情做了,佔着大意拉一方压一方,到时候就能够有机会掌权。
熊心眼巴巴地看着项梁,宋义、景驹、丁公也是看着项梁。在殿内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一名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也是目光炯炯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项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