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有铁索连横阻止巴蜀的水军,汉水那边也要立即布置并派人日夜巡逻,定要片板不准南流!”吕哲点着南郡的地图,深怕司马欣学曹操用舟带着病死士卒的尸体顺水南下。他看一眼在场诸将,最后将目光放在从邔县过来的周文身上:“斥候的回报可有经过考证?”
周文信誓旦旦:“已经多次考证,不会出了差错。”
吕哲沉默下来,心裏有些庆幸又有些害怕,幸好他成军之后见不得士卒肮脏,早早就定下军律让士卒随时保持身上的整洁,不然出现在秦军身上的大疫就该发生在第一次出兵黔中派遣军身上了。
能以军律要求士卒却是无法要求黔首也那么做,吕哲看了一眼满脸着急的萧何,心下感激萧何提醒及时,不然南郡要是真的爆发瘟疫死伤肯定惨重。
“向各里各乡各县官府发布行政命令,务必要让各地黔首保持身上整洁、不得喝生水、不再吃生食!”吕哲说到这又停了一会,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继续补充:“另外多准备硫磺、石灰,白色布条也命后方快速准备,两日内送来至少三十万。”
各军官基本没有搞清楚刚才还在军议,现在自家主上怎么突然发布那些命令,他们看向刚刚凑上去说话的萧何,个别人对着萧何露出笑容表达善意,却不知道萧何也被吕哲的举动弄得不解。
“周文!”吕哲点名,周文自然是大声应“在”。吕哲严肃地看着周文:“你即刻赶回邔县,命梅鋗按手令行事。”说完走到主位长案边提笔就写,将军令装载封蜡的盒子后,让猛三递交过去。
周文接过盒子行了一礼:“如此,职马上动身。”
“嗯,去吧!”吕哲现在已经没了杀周文的心思,毕竟周文自有了差事之后一直在战战兢兢地做事。他看着周文的身影消失在帐帘,转身环视帐内众将:“军律早有规定,士卒每日都需要保持整洁,不喝生水,不得胡乱解手。”语气变得异常的严峻,“现在我再次重申这样的规定,诸君身为各军官长,万般不可以为没用而姑息。”
众将领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了,彼此面面相觑之后只是拱手应:“嘿!”
“你等先行退下,萧先生、张先生请留下。”吕哲深皱眉头,说完挥了挥手。
众将出了军帐心裏还是感到莫名其妙,一边议论着一边散去。
吕哲留下萧何与张良做些什么不得而知,远在汉水边上的司马欣却是看着士卒生病的兵策心裏无比的无奈。
南郡一方斥候的军报并不是出于臆想,而是连日来真的有大量的秦卒在风寒之下病死。司马欣出于不让敌军发现的考虑并没有送出军营进行埋葬,而是在营地内选择隐蔽地段掩埋。
按理说士卒经常锻炼并不会因为一场大雨而就生病,可是那些士卒从三川郡出发后连续赶了将近二十天的路,正是疲惫外加体力耗尽的时候,抵抗力自然是下降到一种程度,那时候又缺乏取暖的柴火,生病也就没什么意外。
首先出现风寒症状的是第一日抵达时被淋雨的那一批士卒,他们在犯病的时候没有马上被隔离,毕竟普通的发高烧症状并不会传染人,可是司马欣显然是估计错误,没有将地域性的差异给考虑进去,体温发烧打着喷嚏分散着驻营自然是会接触到更多的人,演变成类似于现代的传染性感冒症状。
十三万多的士卒,十二天之内生病的人竟是累加到三万多人,病死者的数量更是有六千多,司马欣怎么还能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他后面已经不敢命人掩埋在营地,甚至连先前掩盖的尸体都让人悄悄挖了出来,连后面病亡的士卒一起拉出军营烧掉。
秦军出征在外,军中虽然有药材却是准备略有不足,治疗创伤的药材每支军队都会大量准备,治疗风寒的药材还没见过有哪支军队会在事前大量准备的。
此时此刻,司马欣已经不是考虑该怎么攻伐南郡,而是忧心于军中再这么大疫下去,不用等与吕哲交战最后还能存活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