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阳,庐江郡之首府,与现下的许多县城一样,它的城墙在去年始皇帝诏书之下被拆除,从远处看去不过是一座满是茅草屋的县城。
县城的建筑格局杂乱无章,从外面看去那一座这一座,这样一来道路也就显得歪七扭八,根本就看不见一条超过百米的道路。
可能是长久战争的关系,又或者是项梁十五万大军兵逼而来,县城之内几乎看不见在营业的商店,街道走动的人也非常少,偶尔有看见人也是行步匆匆。
这裏的黔首与之南郡不同,他们的神色总是充满了不安全感,脸上看去也是一副营养不足显得菜色的模样。
南方动乱伊始,除开动乱很快被镇压下去的南郡,各地的粮仓和农田大部分在战争中毁去,开始的时候还有部分余粮可食用,到了六月份开始就是处于缺粮的状态。
几个月的战乱让人口在极短的时间内大量锐减,缺粮又迫使很多人背井离乡求食。这样一来迁徙途中生病的几率也就增多,死在求食路中的人亦是不在少数。
庐江郡动乱之前的人口有一百三十多万众,死在战乱之中的人无法计数,又有部分人成为流民向外郡迁徙,经过半年的失去次序庐江郡的人口只有不到八十万,所以说再坏的次序也好过没有次序。
现在在桓楚治下的口中该有七十余万,另一方势力那边也有个十万人左右,吕哲那边得了十三万,那么战乱之中至少是造成三十多万人凋零。
八十万的人口,桓楚在这样的人口基础下维持着一支八万人的军队,那么就是十个黔首来养活一名士兵?
错了,除了秦国之外十名黔首养一个士兵根本就不可能,大秦有成熟的耕战制度,很多时候是八名劳动力养一个士兵,某些特殊时刻甚至是做到了四名黔首养活一个士兵,这一切都是依赖于商鞅的变化。同一时期的其他国家,一个士兵需要至少二十名黔首来养活,社会状态不好的国家甚至需要五十名黔首才能养活一个士兵。那么决定民与兵的比例是有什么因素呢?其实就是出产!
在当下的社会情况下,南方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现象,被破坏越严重的郡县士兵就越少,不是这些势力不喜欢多一点士兵,而是实在养不起。
桓楚能够有八万士兵不是庐江郡的出产足够,一个不断战乱无法取得生产的郡县谈什么产出?他之所以能维持八万的军队是因为能够从南郡那里交易到粮食,后面更是能依靠借出军队换来大批量的兵器。
季布带来的五万大军中除开两万战兵,三万的辅兵中有两万人是桓楚借给吕哲的租用军。
吕哲像吴芮和桓楚借兵本来是要对抗南下秦军,因此拿出库存的兵器将租借来的五万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武装起来。
秦军是南下了,吕哲也带着租借来的兵力北上,不过由于种种原因这五万人没有经历过任何一场的厮杀,甚至说用得着他们在旁边摇旗呐喊的机会都很少。
这支租用军的租用期限是两年,远远不到归还的时候,不过事情总是有变通的地方,这次项梁兵逼庐江郡,桓楚觉得不敌项梁对吕哲表示归附,吕哲维持庐江郡成为缓冲地带的策略已经不合时宜,那么吕哲拿下庐江郡也就成了必然,租用军在这种情况下还谈什么期限。
季布从渡口上岸后本该是马上启程赶往番阳,不过事情又有了意外。
大量没有坐过船的兵卒在船上本就被摇晃得头昏眼花,上了岸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竟然有很多士兵直接软在地上,一些在船上狂吐的兵卒在上岸倒是不吐了,不过却发生体温升高的现象。
秦军发生疫病的事情季布是有见过的,一支十五万人身经百战的军队在疫病中丧失了至少五万的战斗力,那情况只要是为将者都会明白大量兵卒生病意味着什么。
感到紧张的季布立刻对体温升高的兵卒进行隔离,面对隔离起来的四百余兵卒和数千一直呕吐不止的兵卒有那么点愁眉苦脸,决议就在岸边安营扎寨。
“这是正常的,下船之后还在呕吐只是还没缓过劲来,那些体温升高的士卒也是因为心理因素,不是将军所想的疫病。”秦嘉太纠结了,这支援军每耽误一刻,在与项梁对峙的桓楚就多一分危险:“船上待久了刚上陆地感觉摇晃也再正常不过了。他们走起来,动起来,很快就会适应陆地。”
季布不了解水军,有些狐疑:“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