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伐交(下)(2 / 2)

“所谓被锁,项氏和田氏,乃至于大秦都已经在做。他们宣传各有不同,项氏言及我们是暴秦在南方的棋子,为祸乱南方而来,想要挑起列国对我们的仇恨;田氏在我们击败楚国后视我们为夺其淮南的最大对手,在列国也一直在宣传我们的危险;大秦封您为侯,通告列国您是南疆军团的征南将军,亦是在帮主上拉仇恨。”

“被困,主上北上之路空虚无兵,可是赵之砀郡成了赵军与秦军的战场,泗水那边又有齐军兵逼。对秦,主上可小战而不能大战,能大战而不能撕破脸皮。环顾之下,除却若即若离的秦国,相交援助却无实力且随时可能翻脸的魏韩,主上并没有与列国互相派遣使节。”

蒯通觉得自己没必要解释被灭,那是不用解释就能知道的事情,非王室而有这么大的基业,被锁、被困之后的吕哲想要偏安一隅都无法办到,中原只要出现霸主是绝对会与吕哲兵戎相见的。

“说差了吧?被锁只不过是舆论,只要主上有余力进兵北方,空虚的言论真的能锁住我们?至于封侯,主上需要秦皇来封侯正名吗?一纸封侯不代表主上真的是秦国之臣。”燕彼有那么点呲之以鼻外加不以为然:“援助魏韩,不是我们需要讨好魏韩,而是扶持魏韩创造缓冲区,只要时机一到,发大兵……”

“彼主官,咱们能不懂装懂吗?”蒯通对燕彼是一点都不怵,该对喷的时候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言论既是人心,心若是没有亲近感,根基有吗?没有根基,脚能站得稳吗?”

燕彼脸色瞬间通红了,那是既有恼火成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舆论舆论,人都讲求个先入为主,主上也说过‘谎话说一千遍就是真理’,要是中原黔首真的视我们为所谓的暴发户,将我们看成是一帮只图利益而没有廉耻,且又是一帮不足托付的人,哪怕是我们军力鼎盛,那也是无根之萍吧?”

燕彼很想回答只要现在的五郡民心在手,中原的民心可以缓图,可是这种明显是混账话的语言说不出口。

“主上欲要在中原布局,通以为这是目光长远。”蒯通其实也觉得百越人不是多大的事情,一军征战哪怕一时间解决不掉百越,但是拿下长沙郡再夺取岭南是迟早的问题。

说实话,蒯通认为吕哲在长沙郡诱歼百越主力的成功机会很大,哪怕是没有成功的诱歼,换过来采取稳步推进也不会把军力拖得太多,国力上的消耗更是不会影响北进。

“南方,想要北进就要先拿下南方。另外主上不是说了吗?苍梧郡成为农业、矿业大郡对我们以后征战天下有举足轻重的关键,等待黔中沃野千里成了农田,武陵矿业化为兵器、钱财,有了足够的累积,一出兵就在中原站稳脚本不成难事。”燕彼这完全是拿话压人。

那边的萧何不足点头,苍梧郡确确实实是一块宝地,只要妥善的开发绝对会成为王霸之资。现在对苍梧郡的开发是一种相对粗糙的办法,伐掉木材后火烧旷野,再以叉子犁配以马匹翻整田地,在来年开春之前千里沃野不敢说,但是十万倾的田亩绝对能开发出来。而对于矿业,这个说实话就没有那么快了,他倒是觉得苍梧郡内的特产,比如桐油、油菜花等等非常不错。

“暂停!你们这是闹什么?”吕哲觉得自己的话一定是没说清楚,不然先南后北那么简单的事情怎么能扯出那么多:“先南后北决策不变,伐南而虎视中原更加没错。我是在想,打南方的同时,是不是该为以后怎么前进中原做先期的准备,你们吵什么南北,吵了半天没说点实际的出来。”

“主上,您说这句话就……令通不解了。”蒯通本来想说心寒,可是没那么严重,他也能听出吕哲不是在责怪,而是人啊,有时候思考的东西多了再被吵吵闹闹确实会头疼。他很认真的看着吕哲,道:“注重舆论,打舆论战,这些都是主上提过的,我们兵力未动先和敌方打口水战,对我们有利而无害,也好过舆论被把持,等到我们真的北上了黔首恐惧我们好吧?”

“对对对。”吕哲其实就是想说,他们最近老在提什么邦交,百越那边邦交就是稍微走个过场,中原才是玩邦交的主场。

“敷衍了啊,主上。”蒯通不是故意得理不饶人,对于君王他这个善于权变之术的大家也没有这么昏头混脑,他就是想提醒自家主上,很多时候脚步不能停,哪怕是脚步停了心也不能停,因此复说:“魏韩是我们沟通列国的桥梁,资助他们不但是为了缓冲区,更多的是借手与列国相交。因此彼主官能说那样的言语,主上可万般不该提及。”

没完没了了啊?燕彼怎么突然觉得蒯通这个新近的酒鬼越来越讨厌了呢。

“彼主官,通不是在针对你,而是想要征讨天下应该惜字如金,哪怕我们有那样的想法,表面上都要表现得仁慈和善,用伪装去尽量避免惊醒他人,使他们不会产生对我们没必要的敌意。”蒯通就是敢说,而且必须说。

“……”燕彼呐呐了半天,最后是恭敬地对蒯通行礼:“谨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