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哲从不掩饰自己对秦国的好感,不过这并不是出身于秦国的原因,而是作为一个“过来人”十分明白法制才是治世之本,脱离了法制国家容易动荡不安不说,这样的国度只要出现那么几个妖人祸国没有律法的约束必定是要动摇根基乃至于国破家亡。
法是死,人是活,执行法律的终究还是人,这点吕哲当然也清楚,不过他还是对法制社会相当的向往。当然,他也明白执行法制不容易,毕竟形成一套规则相当困难,但是想破坏起来却轻而易举。
吕哲自然也不是因为出于对秦国有好感才不想交战,一切只因为秦国真的有存在的必要,秦国在他们就不会马上成为天下人的靶子,毕竟吕哲的出身真的很成问题。
有大秦在,吕哲才是那个需要被所有人拉拢的对象,因为吕哲的势力范围特殊,西进可攻秦,东进可击楚,北进可染指中原。一旦秦国没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特殊地理位置必然要成为众矢之的。
“存赵,这是不变的大策,只有赵国拖住秦国,我们才能消除西面和北面的威胁,将开发苍梧郡与发展南郡的大战略从根本上有一个相对平和的环境来进行。”吕哲发觉自己的脑仁似乎在一颤一颤的,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继续说:“募秦的举策也暂时不应变动。”
现在不宜刺|激秦国,更加不能在秦国本土惹事,只能在中原战场上给秦军添加一些麻烦。
说实话,吕哲若是不计后果的攻进巴郡走汉中郡一县,或是是真的能杀到咸阳城下,但是有什么用?哪怕是真的要灭秦,那也不能在现在灭。现在吕哲最需要的是令各国僵持,他们好有发展的时间。所以秦国不能得势,列国也不能成势,要是秦国弱帮秦,列国弱就帮列国,这是吕哲坚持不动摇的决策。
“敢问,与赵联姻,真的会使秦国将矛头转向我们吗?”郦食其一脸的不解,但是不是真的不解,那只有他知道了。
吕哲怎么觉得郦食其有点死搅蛮缠了呢?明摆的事啊,与赵联姻就是会表现出一种态度,说明他们要帮助赵国了,秦国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其的意思是,秦国现在愿意将矛头转向我们吗?”郦食其又问。
这一问,吕哲若有所思,其余人则是表情不一,相当多的人脸上出现了恍然。
“主上成军以来可曾有过一败?”郦食其干脆就站了起来,他看着众人:“两月前,十五万秦军南下覆灭,这件事情秦国不会忘。”
秦国的人口似乎才接近六百万,现在大肆募兵之下达到了秦军最鼎盛的军力,秦国总兵力已经有近七十万。差不多是九个秦人就有一个是被招募成士卒,这样的比例估计也就秦国能做得起来。
七十万秦军听着很庞大,郦食其认为并不是兵力多就强盛,秦国大肆征兵组建军队,那么秦国的民政发展肯定是大受影响。
“孤掷一注是求速战。列国对赵无援,秦军扑灭赵国并非是不可能。赵国一灭,秦在中原得到七郡,那大势又成。”郦食其看向了吕哲:“秦灭韩有东出之路,灭魏有稳固前进基地,灭赵却能一统天下。”
说的不是国家,而是获得了哪一块区域,就像是在下围棋一样,白子吞灭了黑子尽占“目”数。
“谋求发展时间,可是一旦秦国成势,秦国恒强,我们强又能与恒强的秦国抗衡吗?”郦食其的这个观点没人提过。
走进误区了吗?为了得到发展的时间而布局,可是自己在变强的时候其他势力难道就一成不变?
“换个说法,哪怕是赵存,秦国又在中原有前进基地,列国也在发展。”郦食其挥着手,看上去有点激动:“我们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吞小变强?”
蒯通认为郦食其说的好像有道理,可是那些话空虚无物。他也站起来:“哪是坐视,主上先南后北举策,是稳固后方,是避免陷入两线作战。一旦南面的威胁不解除搅入中原战事,必是两线作战的局面,那时头尾不能相顾,治下也无可发展之机。”
“解决南面一军足以。”郦食其皱眉,蒯通刚才还在赞成与赵联姻,现在却是说那些话,真的是太没有立场了。他向吕哲行礼:“主上,只有没有威胁的外部,内部才能安稳的发展。只有列国僵持不下,我们才有变强的机会。”
吕哲也开始觉得郦食其说了那么多,可是郦食其一点解决的方法都没有提,总得来说就是郦食其显得太大而空了。
“立即答应与赵联姻,是在向天下人释放一个信号,主上不会坐视赵国覆灭。对于秦国,哪怕是主上与赵联姻,只要不派出大军西进攻秦,不直接派兵援助赵国,秦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郦食其微微昂起了头:“对于列国来说,主上与赵王歇联姻,他们看见的是主上保赵,也会间接影响他们援赵。整件事情来说,有大利而小害罢了,怎能不为?”
“不攻秦地,不派援军,可行。”蒯通惊奇地看一眼郦食其,心说:“总算是说一句有用的,不是单纯的大而空。”
郦食其显然是清楚蒯通在想什么,对蒯通笑了一下,然后重新看向吕哲:“请主上决断。”
决断个屁,饶了那么久,说了那么多看似废话的言语,事情的利弊包括会有什么影响都没有说清,吕哲怎么个决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