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伯此来的最大目的是借成为姻亲之国的关系解除双方战争的状态,见吕哲主动谈到泗水郡立刻就换上了伤悲的表情,对于齐国的无理蛮横大加指责,又讲述楚国内部的穷困和衰弱,最后才点出既然马上就要成为翁婿之国了,是不是可以将战争结束呢。
姻亲只是一个借口,双方也不可能永久的停战下去,毕竟吕哲占领的地方可是楚国的旧有疆土。现在楚国无力夺回失去的土地,需要得到喘息复苏的时间,自然是极力想要停战。
其实不管是吕哲,还是其麾下的文武,他们都十分明白所谓的停战只不过是让楚国有舔伤口的机会,因此能不停止袭扰是绝对不能停的。
哪怕是不算楚国多次针对性的阴谋,只要吕哲一刻没有归还属于楚国的地盘,楚国就一定是吕哲这一方天然的敌人。
然而,吕哲有可能把吞下去的土地再吐出来的可能吗?没有可能的。不管是南郡,还是庐江郡、九江郡、长沙郡,这些自古以来就是楚国的土地,还是楚国与秦国存在争议的苍梧郡,又或者是与魏国、韩国也有争议的衡山郡,吕哲哪怕是一寸的土地都不可能还给楚国。
项伯也十分的清楚这点,所以他没有谈及疆土上的归属,避重就轻的借用姻亲的理由渴望停止双方的战争状态,哪怕停止的时间只是二三年对楚国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
历史上姻亲之国继续交战也是常有的事情,并不存在说成了亲戚之后就不能打仗了的说法,以至于项伯还要用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来作为衬托,话里话外都是渴望吕哲能够吝惜。
吕哲这一方的战略重心是先彻底的解决掉百越的威胁,那么接下来至少五年以上的时间对南方的用兵是不可能停止的。在前一两年,大部分的兵力都会被牵扯在攻伐岭南的疆土上,对闽南郡和南海郡驻兵针对百越参与的清剿也不能放松。那么这样一来在不扩军的前提条件下,似乎真的没有充足兵力提防楚国被欺负惨了突然间的暴起?
可以想象的嘛,请求停战得不到允许,没完没了的袭扰之下楚国肯定是要反抗的,也不排除楚国有鱼死网破的勇气。
“无限期的停战,还是暂时的休战?”吕哲的话要是按照正式的接待列国使节规范,文言文就是:永乎?止戈也?
止戈为武,武就是武力,君主说“武”所代表的是军队,谈到军队除了派出大军还能是什么。
项伯对吕哲那么透彻的问话似乎有点不知所措,若是回答永远停战,作为代表君王的使节那么说,就等于是代表楚王表态,楚国将永远地放弃了夺回失去疆土的意愿。回复说暂时的休战,那不是明明白白的表示“我们只是想歇口气,等缓过劲来肯定是要跟你们没完”吗?
没有这样子的啊,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哪有将“不可言”的话在这种正式的场合拿出来谈的。可是吕哲才不愿意弯弯绕绕,他就是想要项伯明明白白的将话说明白,免得最后双方互相进行没意义的扯皮。
“公主来到南陵后,吕侯会怎么对待楚国的公主,诞下的男孩有可能作为太子吗?”项伯的话当然不是那么直白,但是问出了楚国最为关心的话题。
唔,哪怕是姻亲,哪怕是代表楚王熊心,项伯问及吕哲关于继承者的话题都是相当无礼的行为,那是干涉一方势力关于传承的延续。直白点就是比干涉内政更严重的事情,毕竟吕哲现在的身份虽然是侯爵,可是治下的疆土非常庞大,且看样子这个势力除非是发生什么难以置信的祸事,不然恐怕是要永远存在下去。那么项伯干涉吕哲怎么去选择继承人,事情的严重性就更大了。
“是楚王想问,还是项氏想问,亦或是楚国全体的人想问。”燕彼作为家臣立刻就跳出来。
项伯额头已经满满都是汗水,他看一眼脸色铁青的吕哲,再看看满脸愤怒的吕哲一方臣子,咬咬牙:“全是。”
燕彼霍地站起来,指着项伯和景驹,面朝吕哲厉声道:“主上,职建议立刻驱赶楚国使节!”
项伯一眼不发的看着吕哲,他旁边的景驹则是浑身都在战栗。
什么状况?吕哲想不明白项伯怎么有这样的胆子提起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