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哲是从头看到尾的,能看清楚己方只是局部的盾阵崩溃,齐燕联军在来路上却是尸首枕藉:“让首批参战的部队从两边撤到后方休整。另外再让李良去齐燕联军走一趟。”
吕哲派李良去齐燕联军除了询问认不认输之外,那就是约定暂停多久再战。而这个并不是受挫之后的暂停,是古典战争有一个套路,那就是战争打一阵会按照既定规则停下来,用这个短暂的空档清理战场,收拾出空地之后再战,不需要哪支部队的建制退出该次会猎。
当然,收拾战场可是获得优势一方的权利,也就是说打了一阵的场地不管是死了还是没死的士兵都属于有优势的那方,有优势的那方有权对战利品进行暂时的保管,战死者双方的尸体也暂时会放在有优势的那方,等到会猎正式决胜出胜利者再来最终决定输了的那方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赎回被俘者或者是战死者的尸体。必然了,输了的那方也有权不赎回被俘者和战死者的遗体,不过历史上除非是想造成军心涣散,不然还真没人干出不赎回的事情。
李良又驾着从魏豹那里借来的战车奔向齐燕联军,他在齐燕联军遭受什么样的待遇回来也没有谈,除了既定的收拾战场之外,战场上的齐燕联军正副主将代表两国君王期待接下来的“二三子相戏”。
“二三子”是个什么意思很难解释,大概是一种口语或者是俚语,出自哪里已经难以考究。“相戏”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贵人看戏的表达,也就是会猎动手的是士兵,他们这些贵人没什么危险,除了指挥部队作战之外,无法亲自上去搏杀就当是看一场血腥的表演了。
“看来齐燕相当不服气啊?”蒯通越来越有酒鬼的趋势了,动不动就掏起葫芦抿上几口:“他们这是邀请我们发动进攻,也想让我们撞个头破血流。”
吕哲可不晓得“二三子相戏”的口吻是一种极度不爽或者轻蔑的邀战,用现代的话来说差不多就是“老子不服,咱们接着干”的意思。他也没想过一场防御就能打服齐燕,因此无所谓的点点头:“那就继续打。”
收拾战场在很多时候时间会比较长,不过会猎期间谁会详细地收拾战场?大多只是将遗留在战场上的器械和尸体搬走,遇上受伤没死的敌方士卒也是粗暴地拖走了事,至于在看见己方受伤袍泽的时候才会小心一些。不过吕哲军除了阻挡战车之外也没和齐燕联军短兵相接,所以收拾战场当然是怎么快怎么来,只用了大概两刻钟就算完事。
“主上,是否按照既定计划压上?”蒯通满脸通红,不过不是兴奋什么的那回事,纯粹就是酒精作用。
作战需要计划,一场没有计划的战争还能指望获得胜利吗?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吕哲虽然清楚有计划不能确保胜利,但是没有计划却是对胜利只能做遥不可及的奢望。
到目前为止战争的情势还在按照吕哲这一方事先的计划进行,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自然是无需改变既定的计划,因此在一阵苍凉的号角声之后,一声又一声有节奏的战鼓再次被敲响,中间的步军再次跟随战鼓敲响的节奏抬脚、踏地、抬脚、踏地……又是整齐划一地踏着轰隆的脚步声向前推进。
说实话,一两万人整齐划一的迈步哪怕已经看过一次,再次看到如此场面的所有人依然觉得震撼,他们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与那轰隆的踏地声同步了。
齐燕联军在想什么项梁是不清楚的,可是他因为高度和角度的关系能看见齐燕联军的前方阵形涌动了一下,就像是无数蛆虫翻动一般那样的挪动了一下下,因此也就说:“输了一阵,再看到吕侯的军队如此威势的迫近,齐燕那方的士气出现动摇了,前方的士卒竟然自行在离位后退。”
项梁能看得到的画面,身在军阵中的田荣和臧荼因为高度和角度的关系根本就看不见,不过他们好歹是联军的正副主将,再迟钝也能感受到己方的士气正在变得低落。
“该死的,不就是推进么,用得着每个人抬脚落地的频率都一样?他们对整齐划一的追求到底是……”变态这词还没有出现呢,田荣用的是“执着”,他说完脸色难看地对臧荼说:“敌军移动了,是不是让战车发动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