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叔孙通口中的天下人齿寒纯粹就是修饰词,吕哲那么问,他完全是呆住了。
黔首在吕哲的治下生活得不错,吕哲所收的税除了个人所得税、田赋之外也没有其它什么了。他们知道是项氏是哪根葱吗?就算知道项氏是谁,但是项氏和他们什么关系?项氏对他们的生活有过什么帮助没有,没有吧?吕哲要是说项氏是敌人会破坏安定或是富庶的终生日常,万众黔首立刻就信了,肯定是说杀的好。
吕哲这个势力蒸蒸日上,文武官员们,有贡献的人必然成士,有重要贡献已经封勋,凸出贡献者可以成为贵族,他们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的付出和吕哲的操持之下,只要吕哲不是对内举起屠刀,要杀任何非己方势力的人,不管吕哲是为了什么要杀,他们必会化身鹰犬扑上去,只求己方势力更加强盛,自己的家门富贵也能得到延续。
憋了半天的叔孙通呐呐地说:“可是您注定不会只是南方的主人,还会成为整个天下的主人,能在战场上击败杀伐,为什么要……要担下这种名声呢?”
“主上,楚军二十八万健在。”共尉迈步靠近:“我军现在只有二十五万。”
蒯通目光锐利地看向共尉,挽着胡须的手一用力扯掉了几根。
吕哲也在看共尉,他的目光很和蔼,问:“那以你之见呢?”
共尉停了下来,双手握拳又松开重复多次,咬牙道:“若是想要灭项氏,请主上调动后续部队。同时,请主上下令予季布立刻进攻会章郡、会稽郡!”
蒯通不看共尉了,很心疼地盯着拔下来的胡须。
事实上乱世的开始就是儒家没落,兵家、法家、纵横家等等学派崛起的时候。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年代里,有多少人是真正的儒生呢?真正的儒生是哲学家,做不了什么实事,因此做做学问,想想伟人的思想是挺不错的,最多也就能做做祸事临头了来个“死节”的以身殉葬之类的事情。一些披着儒家皮的人,他们才是活跃于乱世中的骄子。
儒家讲的是礼、仁、义、德,凡事要师出有名,做事要不违背道德,所以秉承这些理念的儒生在乱世之中基本是做不出什么大事业。
现在几乎没有纯粹的“儒家衞士”,现实的社会环境容不下真正的儒生,“中毒”比较深的叔孙通只能是默默行礼退下,他情不自禁地看向离这裏不远的项氏一家子,然后又看了看吕哲,心裏不停的叹息。
而陆贾和郦食其这两个“中毒”不深的人是对视一眼,两人接触了一下视线立刻移开,他们或许已经在心裏不断地思考怎么杀项氏,又该怎么来挽回吕哲的名声。
“很好!”吕哲满意地看着共尉:“你现在带着亲兵前去营盘以北十里的颍水河滩,那里有七万大军。掌管军队后,看到三道狼烟立刻向楚军大营进攻。”
共尉现在还不明白就是迟钝了,他应“诺!”行礼走了几步一直是盯着蒯通在看,却见蒯通回以高深莫测的笑容。
思考着什么的陆贾和郦食其猛地抬头看向吕哲,他们看完吕哲也看向了蒯通,随后目光在周围的军卒中不断扫视。
“少了徐志、何怿、衞翰。”两人的想法估计都差不多,又默算近期鸿翎急使往来的频率,“多,非常多,早该发现的啊!”
蒯通走过去低低不知道对吕哲说了什么,只见吕哲点头之后他迈步走向楚、魏、韩三王所在的位置。
“刚才是最后一个机会了,本只是试探项氏愿不愿意让项羽为质,没想到却是令我下定决心……”吕哲看向了说几句话就被安排得远远的李左车,看了看左右,招呼道:“列位,与我前去听听赵王使节到底向说些什么。”
没人作声,他们也极力忍住向项氏一家子方向张望的冲动,只是再看吕哲的背影时,不管是目光还是心态与以前都完全不同了。
另一边,项梁正在对着项羽一阵阵的低吼,这一家子都该有着隐忍的基因,为什么到了项羽身上这个基因就没有得到传承呢?
项氏不能对吕哲展露敌意,特别是他们只带了不到五百亲兵前来吕哲大军之中的时候更是不能。
“若不是有道义名份,若不是有普世法则,若吕侯是个不顾世人看法的人,我们……”项梁几乎被气得吐血,他咬牙道:“就是其余人,若是我,听到你将敌意展露无疑,必定会不顾一切诛杀!”
“哼呵,什么道义,什么普世,说到底就是约束弱者的东西!”项羽摆出很明显的不屑一顾,他话音刚落,却是听见项伯不知道在慌慌张张地语无伦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