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的列为大臣,他们之中除了蒙毅,谁都不是和扶苏太熟悉,且说实话吧,一朝天子一朝臣,始皇帝驾崩之后朝堂之上还不知道有没有他们的显赫高位,他们大多数人为了家族着想基本是会在尽自己应尽的责任之后选择明哲保身。
传闻中的扶苏是以为仁慈的公子,经常会因为庶民的遭罪掩面哭泣,也提倡秦国改掉恶法行使善政,因此不是那么得始皇帝喜爱。
很多传闻不会是真的,那不过是为了某些需要而“构思”起来的一面宣传,但是很多又是真的,比如扶苏真的与黔首为善。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扶苏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亲民的举动,至少正史和野史上并无扶苏“下乡扶贫”的记录。
所谓统治阶层的仁慈,不过是在听到什么之后或许真实或许虚伪的掉两滴眼泪,扶苏敢在易于暴怒的始皇帝面前提议善待黔首改掉恶法,已经做到了一位贵公子该做的事情。在秦国的那种环境中,他敢提到改善恶法其实是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其结果也果然遭到反噬,给遣到北疆当监军去了。
身为臣子会尊敬王(皇)族,那是出于对“阶级”的一种守护,但有几件比较奇怪的事情,历史上明确记载项氏在起兵之后非常同情扶苏,打着为扶苏报仇的口号起兵。简直莫名其妙嘛,这跟通古斯野猪皮打着为朱明报仇而取明而代之一样充满了一种历史的嘲讽性质。
扶苏是一名仁慈的人吗?除了他自己谁也不清楚,有时候身份不同的时候做出的选择出发点也不同。比如,没有确定会继承大统的扶苏,他打死也不会为了争取时间提出用汉中郡安抚汉国的举动,成为太子明确会继承大统的扶苏却是毫无压力就说出来了。
割土求和在春秋战国做起来并不是那么丢人,为了生存哪怕是君王吃屎喝尿都是一件再普遍不过的事情,但是这种话臣子一般会因为一些原因开不了那口。
冯去疾、王绾、隗林、蒙毅、冯劫等大臣听扶苏说完也没有类如跳起来引经据典反对的姿态,毕竟现在暂时不流行什么惺惺作态,哪怕那件事情是非做不可也要跳出来说一些自己都不信的话来表示自己是多么高风亮节。
秦国是一个从来都讲求实际的氛围,他们追寻的是那件事情有没有用,觉得有用哪怕会被唾弃或者什么,都将毫不犹豫地进行下去。最有意思的是,历来骂名基本都是由秦国的统治者来担当,臣子想当那个替罪羊有点不容易。
扶苏的决断不管有没有用都显示出一个统治者该有的责任,他说完就默默看着一脸思考的臣子们。
隗林为蜀中大族族长,他从汉国成立后,秦军从汉中郡撤离,包括汉中郡、巴郡、蜀郡的财帛和粮食、人口也在逐渐向内史郡和陇西郡转移,十分清楚秦国已经做好了放弃西南区域的准备。
那是一种迫不得己的选择,任谁都想象不到那么一个庞大的势力会在不到五年的时间发展并壮大,且那个新生势力已经有一支二十万规模适应于丛林和山地作战的军队。
若是没有吕哲的出现,也没有汉国,哪怕南边重归楚国所有,秦国也无需做出那样的选择,毕竟汉国和楚国不同,首先不同的就是吕哲是秦人,以秦人为统治者的吕哲入侵时所遭遇的抵抗和楚人待遇不会是一样的。
另外,楚国与齐、燕、赵、魏、韩有几百年的交情,反秦时无论这些国家有什么龌蹉总会成为盟友。南方归于楚国所有,可能会视秦国西南为穷山恶水,认为没有占领价值,精力更多会被牵扯在中原,哪怕有入侵的实力和机会,楚国最终也只能是顺着列国的进攻方向从函谷关攻入秦地。
吕哲则不同,过去的五年之内,不管是建国之前还是建国之后,吕哲似乎压根就没有什么穷山恶水的概念,和百越等蛮子似乎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得,可以说几乎所有精力都是在对付百越和占领南方在中原人看上去没什么价值的土地上。
没有经过开发,没有多少人烟,到处都是林子和毒瘴,这样的土地哪怕战事多么艰难付出的代价和回收不成正比,吕哲都吃得津津有味,他在面对经过开发又有人烟的巴蜀和汉中之地能放过吗?
不会放过的,吕哲连更加遥远的南方土地都在征服,又怎么会放过秦国的西南区域,所以秦国早在转移那片土地上的财帛、粮食、人口,并且已经做好了毁掉栈道隔绝道路的充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