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在上古先秦时代并不是这个名字,她在秦一统天下之前其实该称呼为“甘单”,起源是在殷商时期,最初是作为一个简单的城邑,并没有城墙存在,居民也不过才数百,算是殷商从黄河源头那边向南开扩的一个前进基地。
一直是到周王朝时期,周王室分封了一个国家叫作唐,是三千多个封国中的一个。唐在春秋中叶改名为晋,因此《诗经》之中只有《诗经·唐风》而无《诗经·晋风》。晋国实行的自然也是分封制,现代的称呼是叫“领主制”,其中有一个领主为赵氏。
这个赵氏是从遥远的西北迁移到晋国,他们是秦国王族的一支,发展了十数代之后成为晋国的贵族之一。贵族自然是会有城邑,不过在最开始赵氏的封地并不是在邯郸附近,而是因为赵氏的赵夙帮助晋献公灭掉一个叫“耿”的国家,赵夙被封为大夫,随后晋献公将耿这个地方赐予有功的赵夙作为封地。而这也是赵氏获得的第一块封地。
在当时的晋国,大夫已经能算得上是大贵族之一,在屡次的征战中赵氏又先后立功,获得来自国君奖赏的“原”“温”“甘单”“晋阳”“平阳”等封地,其中的“原”后来被赵衰谦让给了一个叫先珍的人,理所当然先珍按照当时的习惯,因为有了叫“原”的封地改了称呼叫“原珍”。
赵氏在晋国从来都没有多么的风光过,甚至在某个时刻因为涉及国君的变动差点整个家族被灭,其中最为出名的故事就是《赵氏孤儿》那段,后来还是在赵武时代赵氏才算是真正的奠定了三分晋国的实力,也是在赵武时代晋国打服了南边的楚国,使楚国正式成为华夏族群的一员。这裏的“成为”说的不是文化,而是一种广泛意识的认同。
甘单变成邯郸那是因为上古先秦时期每个国家的字体不同,另外就是秦人行政系统和列国的行政系统也存在差异,之所以加上个耳朵旁的理由其实有点操蛋,那是与“甘单”的地形有关,而古人嘛……取城邑名字的时候都是看地形,当时的“甘单”在右边有山和河流,所以就被加上一个“耳朵”了。
大军离开曲梁向邯郸进发,知道上述典故的吕哲对邯郸旁边的那座山充满了好奇,他没有记错的话,到了现代那座山已经不见了,那条河到了现代也不见了踪影。至于是因为什么而变没了,历史长河不都是存在变迁吗?黄河还改道无数次,曾经的出口可是在现代广州那一块,后来才是改道东出来着。
邯郸的城墙看上去是经过一再的夯高,从底向上看去,下面的四丈是一种已经被风吹日晒而变得深黑的颜色,四丈往上一丈的颜色为土黑色,五丈再往上一丈是一种土黄色。
六丈高的城墙对于一座都城来说并不算高,哪怕是算上入城处的城楼最高也不过是十丈左右。秦时一丈为现代的二米三一,十丈也就是二十三米一的高度,差不都就是八楼的高度,这样一来座基宽度肯定就不能少于四丈,毕竟是一种夯土的建造模式,可不是钢筋水泥结构。另外城墙也不是想象中完全填满了泥土,事实上因为城墙宽度足够会留下一些暗间,除开作为储物用之外还能藏兵,那就是为什么古代城墙每隔开五十步就会有一条Z字形状向上走道的原因。
在吕哲来到邯郸之前,邯郸城内的五万守军已经得到命令出城驻扎,因此在吕哲到来之后汉军很快就接手城防。
在汉军接手城防期间,从上次刺杀事件中脱出阴影的赵歇一直是在亲自为吕哲介绍邯郸的一些典故,对于那些一知半解的吕哲也才了解到原来“甘单”曾经并不是赵氏家族主脉主要的集中地,而是一个旁支叫赵穿的族人最先经营,这个赵穿算起来才是现在赵氏王族的直系祖先,至于赵武那一脉就隔得有些远了。
赵穿是谁吕哲并不知道,他对于赵歇说现在的王族是赵穿那一系有些茫然,听下去才算是真的听明白了,原来是当初范氏、智氏针对赵氏进行攻杀,赵穿这一支躲过了家族仇杀,一直是到了赵武成为晋国的主帅(既是丞相,或是执政)才回归赵氏宗族。而赵歇说现在的王族指的是复国之后的赵王室,不是之前赵国灭亡时被始皇帝抓到咸阳的那批人。
现在也就能解释很多事情了,那就是为什么赵歇这一批赵氏族人在复国之后并没有得到赵地黔首的完全认同,赵歇又为什么会那么干净利索地放弃除开邯郸一带之外的封臣,其实就是因为赵歇这一系并不是“正朔”,只有在邯郸这一片区域才能得到全面的支持,毕竟从赵穿那个时代开始就已经经营,而古人最讲究的就是祖宗的萌阴,邯郸的黔首自古便是赵歇这一系在统治,有了一种领民的观念,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现代的乡土情怀啦、乡土情结之类的,自家人帮自家人那种。
待在城外的吕哲看不到任何一个黔首的身影,城墙之上的旗帜也不知道是不是收到指示全部被收了起来,他一边听着赵歇的介绍,一边透过城门洞观看城内。
到目前为止,除开南陵有横贯整座城池的大道之外,任何一座城池都没有笔直横穿整座城市的大道,吕哲向城门洞内看去的时候,入城通道不过是延伸了大概一里(三百米)左右就被建筑物挡住,而似乎入城的道路宽度也窄了一些,只有不到二丈的宽度。
赵歇不懂建筑格局,面对吕哲提问说“为什么在城墙一里范围内会有建筑物,不怕有人攻城时引燃民居造成大火吗”之类的问题时,赵歇立刻就向陈余进行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