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很震怒。”臧荼是过了有那么一会才重新出声:“帝国没有阻止友人聚会,亦是没有莫须有的律法。”
韩广给予的回应是一声冷哼。
“儒生今日搅局,以自杀的方式发动劝谏,他们选错了时机,也选错了方式。”臧荼自顾自说着:“得罪的是即将封爵的所有贵族,因为言辞也得罪死了法家和兵家。”
韩广目光闪动着,表面上看去无所谓,可是内心裏极度渴望知晓宫城城楼那边发生什么事,听着眉头不由挑了挑。
“怎么收拾儒生,那是在今天之后。”臧荼语气很平淡,继续说道:“众儒生事,现场有人借机作乱,他们呼喊各种口号试图将已经维持下来的次序重新搅乱。口号五花八门,可大可小,有呼喊恢复旧有列国者,那些是笑话,不提也罢,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喊出清君侧。”
“清君侧?”韩广有些楞也有些懵了,惊讶之下出了声:“什么清君侧?”
看上去韩广的惊讶并不是假装,臧荼重复描述了一下,然后说:“喊出清君侧的那批人,当场被格杀了不少,亦是有人被抓。试图引起混乱的人,全部被捕。”
韩广脸色是彻底变了。
“我过来之前,中郎将周文已经领兵向着一些地方前去。他的目标很明确,那是因为有人在事先已经举报。”臧荼不顾韩广脸色越来越难看:“现在,那几处应该是已经被大军包围,就是不知道会搜出多少人,那些人是不是披甲手持利刃,又不知道有没有强弓、劲弩。”
帝国并没有禁止民间拥有兵器,只是在一些类别上明文不得拥有,那就是甲胄、强弓、劲弩。
甲胄嘛,无论哪朝哪代都是管制品,要是有那么一件两件倒也没有什么,可要是数量超过一定的数字,那么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拥有大量甲胄,只能是与即将起事,或者是意图谋反扯得上关联。
强弓所指的是一石以上的弓,包括三棱破甲箭,一石以下的弓并不在禁止之列,毕竟这年头可是有打猎的习惯,另外百家学派中可是有许许多多的学派会教授射艺。
弩就不用说了,不管是什么理由,非官方机构绝对不能拥有弩,一切只因为这玩意体积可大可小,也能事先弩箭上弦,能够突然从某个地方掏出来射一箭,令人很是防不慎防,且杀伤力很大,射程也真的是相对远,不禁它还禁什么?
韩广像是因为某种原因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恢复了冷笑的表情,不过却是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不但是南陵城内有大批军队正在行动,南陵城外的整个南郡,乃至于是整个帝国疆域都有军队在行动。
这是一次本来就计划好的全帝国梳理行动,是在全面清缴盗贼、匪类,也针对一些人进行抓捕或是警告。
帝国即将面临不知道会打多少年的草原之战,“攘外必先安内”可不是校长那个年代才有的思想,也不是只有华夏这边才会有这种思维。一旦国家要对外进行持久性战争,又有哪个国家不是先行安定内部,内部不稳又怎么来对外进行战争。所以,维持内部的平稳成了首要条件,一个内部不稳的国家陷入持久性的战争状态,对外征战顺不顺利是次要的,国内动乱起来不但向外征战要失败,国家也会陷入内乱,导致国家崩溃。
臧荼与韩广又是陷入一阵沉默以对的状态,不过沉默没有多久,府宅内的其它地方发生了一些动静。
有军官过来报告:“禀告中郎将,府中发现密室,有十七人被从密室驱赶出来。”
臧荼看一眼脸色剧变的韩广,然后看向前来报告的军官,问道:“可发生反抗?”
军官答道:“没有发生反抗。”
站立一旁的韩广重新镇定下来,又是一声冷哼。
没有多少时间,有甲士将从密室搜捕到的那些人带过来,臧荼看了一下,十七个之中有不少是他认识的人。
“你们很聪明,没有抵抗甲士。”臧荼的声音里充满了威严:“不过嘛,你们躲在密室做什么?”
被带过来的那十七人下意识就是一阵面面相觑,表情各异的情况下没人敢说话。
“帝国律法没有规定不能闲着进入地下室吧?”韩广死死看着臧荼,不断冷笑:“天子可是一再强调,帝国是一个律法国家,定论一个人是否有罪,看的是律法上有没有那条罪名。”
其实吕哲一再强调法治真不是什么秘密,一再三申五令官员必须按照律法来行事,那也是官方邸报中一再严明的事实。
很多人对吕哲针对律法的神圣性持赞同态度,也有人虽然不敢反对却也觉得不以为然,甚至认为是不懂变通,导致很多事情给自己设置了障碍。但是不得不承认啊,正是因为不因为个人态度或情绪来针对某些人行使权利,才能让帝国减少恐慌,但是从某一些方面来讲也给许多人制造了障碍。
“有没有罪,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不是你我说了算。”臧荼不再看韩广一眼,是板着脸:“律法上有规定,特殊事件和特殊时间,帝国任何成员有义务配合官方针对某些事情进行调查,最短期限为二十四个小时,最长期限为七十二小时。现在,本中郎将……”说着拿出一道不知道写着什么的指令,抬起来公示一下,然后继续说:“你们是配合一点,还是……”,脸上表情越说越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