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畜?应该说是西域土着才对,不过在一些特殊群体眼中,因为长期被灌输某种思想,他们看待任何异族还真的是跟看牲畜没什么区别。
所谓的特殊群体,是一帮长期刀头舔血的人,他们在军中执行了太多的杀戮任务,不论是直属军官还是军中典校都一再重复一点,任何非本族群的生物都与牲畜无异。原本嘛,灌输类似的理念是不想让士兵心裏有太多的负担,可是习惯总会成为一种“自然”,长期那么“自然”下去会形成一种地固根深的思想,结果就患上了类似于战场后遗症的病状。
军方一直在鼓励各种群体雇傭退役后的老兵,事实上也是担忧那一部分群体在本土成为隐患,毕竟那些人再怎么都是为帝国抛头颅洒热血过,以其是留在国内某天突然发狂杀人,不如去祸害异族。
“……”刘邦呐呐无语了一小会,回过神来苦笑道:“确实,我本来是答应带他们去南疆大一片地盘,是我违背了诺言。”
“大哥放心,我会管住他们,不会给大哥惹出什么祸事。”樊哙倒是显得仗义,但他说的祸事可不包含杀异族,实际上他最近也是杀痛快了。
“能不能改为抓捕?”刘邦摸着下巴,沉吟道:“最近奴隶的行情非常不错,你可以带他们赚点外快。”
“不会给大哥惹麻烦吗?”樊哙比较耿直地说:“杀人和捕获是两回事,再则运输回去会很麻烦吧?”
“军方收到命令,被要求输送劳力前往本土。”谈起军方刘邦的脸色又变差了,臭着脸说:“这帮家伙一定是向本土做出了什么保证,例如一旦开战可以平推西域什么的,因此本土一点都不想在西域玩谋略。”
这个也是近些年来不断被吐槽的事情,因为军方经常能够依靠硬实力去击败对手,结果是军方越来越重视肌肉,对于软实力的谋略从忽视到无视。比较要命的是,军方无视了谋略之后还真的没有吃过亏,结果就是军方大有全面向肌肉发展的趋势。
“也不能这么说啊!”余樊君笑呵呵地说:“军方还是注重谋略的,是正使没有搞清楚帝国对西域的处置。”
刘邦是等樊哙走了之后才回到使节团的营盘,路上碰见了余樊君,因为心裏非常不舒服吐了几句苦水,没想到余樊君会说那样的话。
“西域对于帝国来说就是一片猎场,看看有多少雇佣兵涌进西域,后面又来了多少雇佣兵。”余樊君什么时候都是乐呵呵的表情,并不是某个时候高兴才这样。他对脸上呈现愕然表情的刘邦说:“说难听和直白点,帝国哪怕是没有裁军,每年从军中退役的人也不会少。退役复员的士兵之中,有很多是想要过平和生活的人,但是也绝对不会缺少一些已经习惯了杀人营生的人……”
刚刚刘邦不就是和樊哙在说这个问题吗?他刚才倒是没有联想这么多,现在被余樊君一提醒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本土治安也抓得严,但依然有发生退役士兵暴起杀人的案件。一般是士兵退役回家之后发现自己的妻子偷人,或是士兵不在家的时候家人受到欺凌,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有。”余樊君见刘邦听得认真,索性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才继续说:“帝国重视军人待遇,可是说实话吧,哪怕是烈阳所照也有阴影处,特别是帝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没有可能完全顾及到所有人。这点你同意吧?”
刘邦很直接地点头。
“类似的事件其实并不算多,毕竟军方强势,地方官对军属也不敢忽视。真正出事最多的是什么?是退役士兵在家乡与人起了冲突,能够克制倒还算好,不少退役士兵没想杀人,但是身体已经记住了习惯,往往是动手之后等真正杀了人思想反应过来。”余樊君掏起水袋扭开,水袋裏面是葡萄酒,喝了几口递向刘邦。他见刘邦拒绝,自己又喝了几口,重新插上栓子,才继续说道:“那不就是了。无论再怎么重视总会出问题,等出现了问题再严惩或是补救总归是落了下乘。”
对于那个杀人之后才反应过来的现象刘邦知道,有一个专业名词叫“身体记忆”,是反反覆复被训练养成的一种身体本能。他听到后面才闷闷地说:“补救的方法就是对那些具有强烈攻击性的人员,鼓励他们出国?”
“正是!”余樊君指着远处在玩蹴鞠的雇佣兵,又指了指另外一些在玩相扑的人,连续指了好多个地方:“这群人其实很不简单。我不是说他们什么不简单,是帝国相关政策的配套不简单。他们是一群有强烈攻击性的人,对于和平很不习惯,适合在国外拼杀奋斗,但这个不是关键。对于帝国来说,他们极为可能成为第一批非官方性质,由民间组成的向外自愿开拓团队,并且会随着他们在一些地方定居,那些被定居的地点演化成为帝国的一部分。”
刘邦脑袋里立刻就冒出了“蚕食”两个字,特别是想到了一个快要灭族的族群,那个族群叫百越。
百越曾经也在干类似的事情,他们是三三两两,反正不是大军性质,向一些不是传统居住地的地方迁移,然后在那些地方落地生根,时间周期通常会比较久,但是总能在当地官府不是太敏感的情况下完成潜化默以式的占领。一般情况下,等待官府有些反应过来,因为这一部分百越人也有上税,那就会生出犹豫,毕竟有赋税再加上一旦处理会生乱,官府就不是那么坚决想要驱逐,而犹豫往往会产生可怕的后果,等待百越人聚集到足够数量,一场暴动之后倒霉的不止是普通民众,官府的人也会被弄死。
“帝国与百越的差别就是,进行蚕食的人从一开始就具有强烈的攻击性。”余樊君咧着嘴,露出泛黄的门牙:“再则是,咱们的人背后有强大的帝国在作为后盾,那些国家要考虑对咱们的人动武之后会有什么下场。”
“那么帝国对西域是想要进行蚕食?”刘邦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余樊君赶忙晃着脑袋,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啊,只是知道帝国对外开拓的另一种方法。”
“真是毛病了!不直接开战,我就不信帝国没有办法维持两线后勤补给!”刘邦一脸的埋怨:“要么就使用谋略,拉一批打一批。现在看上去好像是在左右摇摆,搞得我一些事情是不做不错,一做没错但不能做。”
余樊君听得是一脸哑然失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