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大秦军中姓郦的最出名的有两个,文有郦食其武有郦商,不过这位郦都尉却并不是他们两个,他的名字叫郦疥,郎中令郦食其的儿子。按道理说,郦疥应该出现的地方是在蓝田关的郦商中军营帐,而不是在这危险的最前方。
不过,郦疥对这倒是相当的满意,刚刚度过二十五岁生日的他软磨硬泡才从叔父郦商那里获得了这个监军的职务。
这不,他视查的第一站就到了峣关这座要隘。
“男儿既成年,当做征战郎,壮士行杀戮,倦枕敌尸眠。”这西行一路,郦疥在军中目睹傅戈由小兵成为统御万千人马的将才的过程,这让同样年轻的他不由得热血澎湃。郦疥最憧憬的是有一天,别人在介绍他时,不要再用‘郦食其的儿子’,而是堂堂正正的说,这是郦疥将军,大秦军中最出色的少年将才。
“少将军息怒,这关城外黑漆漆一团,楚兵根本不可能摸黑过来,这些天将士们都疲累了,打个盹也是人之常情。”见郦疥怒气未消,一旁的校尉又说道。这名校尉年纪已经有六十开外了,早年曾追随王翦将军参加了灭楚的战役,在此之后,由于年龄超过了服役期限才解甲归了田,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一天穿上战甲。
人的年纪一大,又见识了子孙满堂的喜气,老校尉早年的杀戮锐气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加上他的这些兵都是本郡县的熟识,这在军律的执行上难免失之过宽。
“人之常情——,我们讲人之常情,却不知楚军会不会讲!”看着三三两两揉着睡眼拖着兵器来到跟前的兵士,郦疥高声道。
“这哪里会这么巧!”
极不情愿早早起床的秦军士兵脸上,一个个都挂着这样不信的表情,刚刚由负责治安的郡兵转变成正规军,这样的不适应并不是郦疥一两句训话就能消除的,这些士兵们不约而同的对于当前的危险估计不足。
由郡兵到正规军——,这是一个短时间内无法跨越的鸿沟,也许只有用鲜血与生命才能让郡兵成长为真正的士兵。
东方,第一缕霞光刚在林梢闪烁的时候。
仿佛在呼应和验证郦疥警示的准确性一般,被薄雾笼罩的山林忽然喊杀之声四起,与此同时,更响起无数急促的脚步声,从峣关上往四周遥望,只能瞧见雾霭中有点点火把,犹如一颗颗闪烁的繁星。
这一切,仿佛都是在嘲笑其它人的无知浅薄一般,郦疥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是楚军来袭,大秦的将士们,迎战!”郦疥脸色骤变,连声大喊道,楚军满山遍野,关上所有的士兵,包括校尉在内都象傻掉了一般,这一时已不容得他多去想什么由谁来指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