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究的是恶霸派头,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绅士风度,铜铃似的大眼扫了扫龙崇九,大马金刀的端坐在他的办公椅子上,懒洋洋的开声道:“既然是虞大老板介绍来的人,我陆连奎岂有亏待之理,你是叫龙崇九吧?嗯,以后就跟着我吧,学机灵点,听督察长大人说你还会数国洋文,嘿嘿,人才啊,我老陆以后也有翻译了。”
龙崇九微微躬身,表示自已的恭敬,答道:“奎爷,您过奖了,在公共租界能跟着您混,那是我小九子的荣幸,经后还要您提携卑职。”
“哈。”陆连奎这两天正逢喜事,又给龙崇九拍了一马,心花怒放,笑道:“好,小九子,看你自已的表现了,大上海遍地是黄金,能挖多少都得说个人的能力,奎爷我老和洋人们打交道,虽也会放的几个洋屁,但还有些地方弄不清楚,今天有心收你这个人才,你也表表态吧。”他话中有话,却不直接说明白,显然有心试试龙崇九的应变能力。
龙崇九心下了然,当即上前道:“奎爷,小九子初临大上海,有些门道还不太熟悉,但奎爷若有吩咐,小九子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以报答您的赏识提点之恩。”
陆连奎点点头,面上露出欣慰笑容,心裏却不会被这一顿口头表达的“忠心”所迷惑,他略一沉吟道:“有虞老板的面子,奎爷我不会错待你的,不过你有心在大上海混就得有靠山,不是我陆连奎自吹,这十里洋场之上,除了‘三鑫公司’的杜、黄、张还没有哪个人放在我眼里呢,小九子,一看你就是聪明人,能言善道,但我们这行光说不练是不行的。”
龙崇九知道他在进一步点醒自已,有可能这是个陷井,但现在若是放过了这个机会,不仅会给他看不起,可能以后更多了一个对手,若能加以利用的话,比站在对立面上可强的多了。
杜月笙不就靠黄金荣起的家吗,现在老黄还不是看杜月笙的脸色吗。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
“奎爷,早在我没来上海之前,您的大名就如雷贯耳了,在上海除了英美公共租界中的您还有谁能跟‘三鑫公司’的三巨头分庭抗礼呢?如果奎爷你信得过小九子,就开香堂,让我投帖子拜在您的门下好了,从今后追随奎爷你,如有二心,五雷轰顶。”
看着气势虎虎的龙崇九坚定的眼神,陆连奎心中暗暗点头,这个小子看来真有心要混这一道了,他大眼一眯,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压低声音道:“小九子,眼下就有一根剌横在你奎爷的喉咙里,叫我寝食不安,你要想这么快就进我的门,是不是先替我拔掉它?”
龙崇九心头一震,果然没好事,头次见面就要表忠心,快了点吧?不过由此可见,这陆连奎也是个痛快人,心念电转,他想着陆连奎称之为“剌”的这个人会是谁呢?
“奎爷,这裏谈话可不太方便,隔墙有耳,您看是不是?”龙崇九面现难色的道。
陆连奎淡淡一笑,心下赞赏果然是个机灵人物,自已手下正缺这样的人才,就看他办事的魄力和手段了,如果真能让自已满意,就培养个得力心腹吧。
“小心驶的万年船,好小子,奎爷没看错人。不过无妨,这裏是我们的地盘,外边的人全是我的心腹死党。嗯,看你的意思,莫非猜到了让你奎爷心头闹腾的‘剌’了?”陆连奎道。
“这有何难,小九子虽来上海不久,但对大上海的势力划分还是心裏有数的,公共租界里除了您就属沈杏山有势力了,他为了不放弃烟土方面的利益,不惜向‘三鑫公司’投诚,而出卖公共租界的利益,只要您一句话,小九子就让他在上海滩永久的消失。”龙崇九说着,眼里迸射出冰寒的杀机,来到1928年的旧上海杀个黑社会贩毒成员,也算为民除害了。
自已熟知旧上海的这段历史,不然也无法猜出陆连奎的心头祸患是沈杏山了。
果然,陆连奎露出了惊震的神色,一方面是惊异龙崇九的脑袋反应快,一方面是吃惊龙崇九流露的杀气,这个人不简单,看来以前也是在道上混的。
当然,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龙崇九是来自78年后新世纪的超级恐怖流氓。
同时在他心中有了另一种担心,那就是“养虎为患”,这小子真要是个比自已还狠还辣的人物,就不得不提前防范了,以免将来给他骑到了头上。
一念及此,陆连奎心裏有了计较,以自已的手段和实力,应该能在那刻来临之前先发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