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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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骑军疾速前行,数百辆被卸下车轮改装成雪橇的辎重大车,也紧跟着大队行进。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四丈宽的官道上,蜿蜒成一条十余里的长龙。在一片冰天雪地中,滚滚洪流不断向前。几天前,郭立率军北上时,在路面上留下的痕迹已经在暴雪过后消没无踪,但一望无际的雪原在无数马蹄践踏之后,便又是一片狼藉。
再一次确认了从北面赶回的东海军的人数,完颜挞懒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
“挞懒,郭蛮子当真将军队都带回来了吗?”一见挞懒的动作,蹲在他旁边的完颜撒离喝凑近了一点,忙着问道。
挞懒没有回答副手的问题,而是先拿着一幅白绸仔仔细细地将望远镜的黄铜镜筒和镜头擦拭了两遍,又掏出一块鹿皮将其包裹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就算当年捧着刚出生的儿子,他也没这般慎重过。三斤七两的足色砂金才换来的这具宝贝,挞懒恨不得用根链子拴到身上,每用一次都会擦拭个几遍,这时任谁跟他说话,他都不会理睬。
撒离喝无奈的撇了撇嘴,将身上的斗篷用力裹紧了一点。他和挞懒,以及跟着两人前来探视敌情的亲衞现在都是用白斗篷从头到脚裹着身子,连坐骑都罩着白布,只要不凑近了细看,没人能从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把他们一行十几人分辨出来。
挞懒收好望远镜,隔着衣甲又拍了拍,感觉着那宝贝已经放得稳稳妥妥了,方才扭头对撒离喝道:“郭立此次出兵,带了两个骑营出来,总计应有六七千。看着官道上的队列,应该都带回来了。”
“能吃得下来吗?”撒离喝有些忧心,东海军的战力让他畏惧,几年来大金对东海一战不胜,使撒离喝对挞懒决定以手上的区区两个万人队,去攻打郭立六千大军的计划很不放心。
“若是平常说不定有些难度,但天津与平州有两百里路,平常的时候都要走个三四天。郭立一天就赶回了一半的路程,还是在这雪地里,他的兵就算是铁打的,也决计吃不消。何况他的队伍里还没有火炮,又有什么好怕的?”挞懒一指东海军前进的方向,鹰隼般锐利的双眼也盯着官道消失在地平线下的地方,“再过二十里就是天津和平州的交界,界石镇也就在那里。方才我出来时,已经下令将队伍转移到界石镇附近。今天郭立必定会在那处休息,这将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等他们睡下来后,趁夜突袭?!”撒离喝惊喜问道,他并不介意挞懒没知会他便下令调动兵力的行为,他一向看得开,只要能跟着分功,一切都没必要在意,“也对,界石镇没有城墙,正好攻击。”
天津与平州相距两百里,寻常往来一般都要走个两三天。所以于路便自发的形成了几处供商旅歇脚的镇子。如天津、平州交界处的界石镇便是一例。不过这些镇子都不大,界石镇中也只有几家客栈馆舍,并没有任何防御能力。
“不……”挞懒摇着头,在完颜部的宗室将领中,就属撒离喝的水平最差,当初领军攻大鸭绿江畔的保州,花了半年多都没打下来,最后还别出心裁动了向高丽人借兵的心思,要不是先太祖派来援军,大金的脸就要丢到高丽国去了。“东海善守,就算他们歇息下来,也不会放弃守衞。那么多辆大车,只要团团围个圈子,会比天津的外城还难打。”
“那你打算怎么办?”
挞懒早有定计,他甚有自信的说道:“等他们前军离镇子还有四五里的时候,那时他们都会想着快点入镇休息,正是防衞最松懈的时候,一旦我们出现,东海人必定会想着加快速度进镇子组织防守,而不是就地防御。到时,他们的队形定然大乱。撒离喝,那时你从他们的队列中央突进去,将其一举截断。”
“那挞懒你呢?”
挞懒跳上马,冷笑道:“我带人从后掩杀,先击溃郭立的后军,再将中军、前军一起吃掉!城池的攻防战我大金不如东海,论起野战,他们却差我们几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