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耶律贤勃然大怒,几乎就要拍案而起,却是一股怒气直冲心头,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萧燕燕急忙抚着他的背,一手换过一杯热茶,缓缓的喂着耶律贤喝了下去,半晌,耶律贤才算平复过来,但是脸色已经是极为难看。
得胜口是辽国驰援幽州的必经之路,无论是东京还是中京,援军都得经过得胜口。但是若不从东京、中京调兵的话,其他地方的军队赶去幽州,只怕幽州已经成了赵光义的囊中之物。
耶律贤只是身体虚弱,并非昏庸之人,这得胜口事关重大他如何不知?突然听到这样的噩耗,耶律贤心裏一惊,差点病发。
倒是萧燕燕见耶律贤平复下来,轻声安慰了耶律贤几句,转过头来看着耶律庵撒哥:“齐王,马上请众臣见驾。这幽州之事,再耽误不得!”
……
大辽国的群臣大多是还没吃过晚饭就被紧急召唤来皇宫,诸位臣子在殿下议论纷纷,韩德让的父亲韩匡嗣也赫然在列。
“皇上驾到!”
耶律贤在萧燕燕的搀扶下走到大殿,端坐下来,他虽是久病缠身,但是居皇位者自然而然有不可取代的威严,双目冷冷在群臣中一扫,殿上顿时安静下来。诸位臣子齐齐叩拜皇上,高呼万岁。
“平身!”
耶律贤皱了皱眉头,他只觉得一阵心烦气躁,暗暗捏了捏萧燕燕的手。
萧燕燕会意,当即说道:“幽州战况吃紧,得胜口落入敌手。须得一员大将领军援救。不知哪位卿家愿意前往?”
“臣耶律沙愿领兵出战!”
“臣耶律休哥愿赴援幽州!”
耶律休哥和耶律沙几乎异口同声喊了出来,两人齐齐踏出诸臣队列,跪倒在地。
这耶律沙是辽国南府宰相,刚刚加守太保,年近五旬却是老当益壮,一辈子戎马生涯,称得上是身经百战,战功显赫,只不过近来屡屡受挫,在援救北汉之时,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战死沙场。这老将一出列,宗室顿时低声议论起来,显然是对耶律沙大为支持。
耶律沙中等身材,却是相当魁梧,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说话声如洪钟:“皇上,这南朝敢犯我大辽国威,臣不才,愿领军解幽州之围。”
“皇上,微臣耶律休哥……”
还没等耶律休哥说完,耶律沙已经冷冷的看着休哥:“惕隐大人,你可是欺我老迈,解不了幽州之围?”
耶律沙毕竟是位高权重,在宗室里也是一言九鼎,他此话一出,耶律休哥怎么说都不是,要再坚持自己领军便是看不起这大辽重臣,要是就此退缩也不是休哥的作风,两个人一时间就僵在那里。
萧燕燕开口道:“想来惕隐只是心怀大辽,一心只想为国出力。哪里是欺南府宰相老迈?”
这句话解了耶律休哥的围,休哥感激的望向萧燕燕,他现在官拜惕隐,负责的只是辽国政教事务,并没有多少军权。但是休哥雄心勃勃,又是天纵之才,哪里甘心只当个惕隐,驰骋疆场,一展宏图才是他的志向。
这耶律休哥还不到三十岁,仪表堂堂,身材高大,若是脱了一身戎装换上南朝的长袍,绝对是个玉树临风的书生,称得上是浊世翩翩佳公子。就算他穿上这一身戎装也是英气勃勃,威风凛凛。
“皇上……”耶律沙拜倒在地:“臣若是解不了幽州之围,绝不偷生!”
耶律贤轻声说道:“太保言重了!”
韩匡嗣快步走出班列,躬身道:“皇上,既然太保愿领兵出战,不如就令他领东京中京军马,火速驰援幽州。”
韩匡嗣是韩德让的父亲,虽然政治才能并不突出,却也生的是玲珑心窍,这宗室里的纷争他又怎么不明白?今日若是让耶律休哥领军出战,只怕那些宗室马上就要闹翻天,况且耶律休哥只不过是个惕隐,难道辽国就没有名将了?要个惕隐出战?
萧燕燕微露贝齿,轻声说道:“不知太保有何妙策可解幽州之围?”
耶律沙站起身来,垂手立在一旁,朗声说道:“皇上、皇后,老臣不才,调集东京中京十万军马驰援幽州,七日之内必能赶到,那得胜口虽然落入敌手,老臣也不惜一切代价,半日之内将得胜口拿下,据韩德让的禀报,宋军除了袭击得胜口之外,重兵是在高粱河布防,那里无险可守,只要破了得胜口,臣敢担保,高粱河的宋军可一战而下!”
朝堂众臣纷纷点头,这耶律沙说的是正途,以辽国骑兵的精锐,在无险可守的高粱河与宋军野战,大胜可期。
萧燕燕微微一笑:“若是得胜口拿不下呢?”
耶律沙顿时语塞,他涨红了脸,半晌才说道:“得胜口一隅之地,我大辽精锐尽出,宋军能有多少人在得胜口,我与南院大王耶律斜轸前后夹击,岂有不胜之理?”
耶律贤低声道:“就依太保所言,传朕旨意,东京中京军马任由太保调动,十万大军火速驰援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