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江湖郎中怯生生的问道:“大人,小人家中有一个祖传秘方……”那人脸色红了红:“治痔疮绝对是十拿九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给医术学堂的贡献呢?”
谢慕华大喜过望:“你若是将这方子公诸于世的话,江宁府重赏你三百贯……”
许多大夫顿时傻了眼,治个痔疮就三百贯了?只要有一个人带头,那就不同了,马上就有人叫了起来:“谢大人,我这儿有治伤寒的方子……”“大人……我这儿有治肾虚的药方……”
谢慕华点头微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从现在开始,江南东路就要换一副新气象了……
王溥其实说的也有道理,江南人并不缺钱,现在的人还没有公益事业的意识。医疗教育大多来自于民间的自发组织,而并非由官府出面组织强力而有保障的机构。设立医院其实并不难,难的是打破这些郎中们“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老观念。这些观念从先秦流传到现在,为了怕徒弟抢自己的饭碗,很多人还会有意无意的留上一手,导致医术失传的越来越多,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华佗是三国时代的名医,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超越他,更别说那夺天地之造化的“麻沸散”,再没第二个人能配得出来了。谢慕华就是要用钱来砸开这个缺口,用金钱、荣誉、地位来换来这些郎中们的看家本领,当医生可以像后世那样通过学习而成批量的生产的时候,从量变到质变就是可以期待的了。
谢慕华看着那些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大夫们交头接耳,有的蠢蠢欲动,准备把自己的独门秘方拿出来,有的跃跃欲试,准备在官府的医堂里为自己打响名头。谢慕华的嘴角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微笑,有的事情未必现在就要看到结果,但是只要播下了一颗种子,能生根,能发芽,那开花结果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谁也拦不住的。
“大人!”一名侍衞走到谢慕华的身边低声耳语道:“转运司衙门果然有人出逃。”
谢慕华冷笑一声,这也不出他所料,那些惹了麻烦的人不想被“杀人王”谢慕华抓住,就只好连夜逃出江宁府,却不知道谢慕华这一次却是为他们准备了坟墓。本来官场上的斗争很少用到杀人这一招。但是对于这些小的走狗来说,杀了他们却能够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起码让王溥可以收敛一些。加税并非不能加,但是以江南一地支持大宋十之六七的开支,再要加的话,将来必然不可收拾。想后来方腊起义不就是官逼民反的典型么!还好现在还没有生辰纲这一说。
“你们做的干净么?”谢慕华低声问道。
那侍衞笑了笑:“好教相公知道,一共逃出来三人,夜里城门已经闭了,他们胆子倒是不小,居然用绳索吊出城去。叫小的们抓个正着,城西三里有个树林,就在那儿将他们就地解决,绝不拖泥带水,保管三五天就能被人发现!”
谢慕华点了点头:“做的好,下去领赏去吧。”
看那侍衞走开,谢慕华暗笑一声,又走了回去。这件事就摆明车马告诉王溥,你的人敢乱来,我的人就敢跟你一起乱来。谢慕华手握江南军权,王溥虽然有监督谢慕华的权力,但是自古以来手握兵权才是王者,谢慕华打个喷嚏,江南东路也要抖上三抖,在江南东路这一亩三分地里,跟谢慕华过不去的话,那纯属寿星公上弔——嫌命长了!
那群大夫还在聊得热火朝天,谢慕华施施然的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诸位,若是有意的话,一会儿就请在文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到时候府衙会派公差挨家去请。咱们的医堂是为百姓谋福祉,各位的薪酬按月结算绝不拖欠。”
那些大夫笑道:“哪里当得起……经略相公在此,哪个还信不过?”
送走了这些大夫,谢慕华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事情还多得很呢。就说那一伙流窜到江南东路的盗匪好了,要是不能漂漂亮亮给他们解决掉,接下来许多事情就变得棘手了。谢慕华一想到日本的金银,心裏就忍不住蠢蠢欲动。那些日本人虽然生活在岛国,但是金银产量丰富的让谢慕华都眼红不已。现在是铜本位的年代,但是金银是国际硬通货,既然是打开国门做生意,那金银储备也必不可少。像1630年的时候,明朝的银本位时代,就因为不敢对自己的银子输入大国西班牙动手,导致后来处处被动,最终明朝的亡国,这儿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谢慕华挥挥手,示意那些仆役不用跟着自己,缓缓向内院走去。此时明月如鈎,淡淡皓光映照庭院,微风吹动花木,在地上的投影轻摇曳舞。一位长裙少女在月下静静的站在花丛中,从侧面望去,优美到极致的轮廓圣洁无比,粉红色的短衫用一条束带随意系在胸前,一条浅蓝色的长裙直拖到地,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宽大的裙袍,却将这少女的身形勾勒的起伏动人。
谢慕华自然认得她,轻咳一声道:“郡主还未歇息吗?可是我等在外院吵闹的太厉害,搅扰了郡主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