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照耀在溪流之上,将那一道银线般的溪流染得金光闪闪,奇异变幻的色彩顺着水流缓缓的扭动着。一个古朴典雅的青瓷酒杯顺着水流,稳稳当当的流了下来,却正好停在太政大臣藤原助之介的面前。藤原助之介微微一笑,伸手从溪流中取下酒杯,一饮而尽,跟着大声咏唱了一首“和歌”。这些日本传统的诗歌,虽然谢慕华听不懂,也能听出其中铿锵有力,激昂蓬勃之意。
“好!”谢慕华当先鼓起掌来。
这一顿饭是谢慕华为了高丽那边的战事,特意借了源禾的府邸,邀请源氏、平氏和藤原氏的高官来到这裏,吃一顿“曲水宴”。这曲水宴,现在的人知道的或许不多,其实起源自中国。说道最为有名的曲水宴,自然是首推王羲之的《兰亭序》。日本人倒是跟中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宾客坐在蜿蜒流淌的小河边,让酒杯顺流而下。当酒杯停在某位宾客前,这位宾客就要即兴咏唱“和歌”,并将酒一饮而尽。
藤原助之介朝谢慕华举杯示意,源氏平氏的众人也纷纷举杯共饮。谢慕华微微一笑,只见从草坪上走出六位身穿不同色彩和服的女子,手持纸扇,随着节拍缓缓跳起了“若女”舞。这儿在座的二十多人就代表了整个日本最高的权力机构,他们不但是日本最有实力的军阀,也是日本官职最高的大臣。至于那个空壳子圆融天皇,谢慕华也懒得搭理他。现在是办正事的时间,哪有功夫去理会一个半吊子天皇。
这些日本高官,居然有一半都能说汉语,写汉字,当然,像源禾这般纯熟的就不是很多了。一双双眼睛都看着谢慕华,他们虽然不知道谢慕华请他们来的用意,但是自古以来,筵无好筵会无好会,既然来了。就看看谢慕华到底要卖什么把戏!
谢慕华也颇沉得住气,眼前的日本少女婀娜多姿,舞姿轻扬,有个颇为大胆的居然还敢朝谢慕华飞了个媚眼,看得谢慕华心中大乐。一曲罢了,谢慕华对着藤原助之介淡淡的说道:“藤原君,久闻东瀛歌伎色艺双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客气了……”藤原助之介的汉语说得明显有些生硬。
“哦,这倒不是客套话,听说高丽国的歌舞也有其独到之处。不知道在座各位有没有欣赏过呢?”谢慕华有意无意的提到高丽。
这却让日本人有些尴尬,他们自从唐代被刘仁轨打得心惊胆战之后,不敢再对高丽起什么野心。高丽一直是中原的属国,送过不少歌伎去给中原的皇帝表演。但是高丽的国王却是怎么也不会送歌伎给日本人的。源禾咳嗽一声:“大人从大秦到中原,又身居要职,自然是见多识广。我们只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而已,实在是不曾见识过!”
谢慕华看了看源禾的脸色,笑道:“日本和高丽近在咫尺,倒是相安无事,实在是难得的很啊!”
藤原助之介暗暗生气,日本一直以岛国自卑,千百年来都企图跃上大陆,在辽阔的大陆上争霸天下。朝鲜半岛就是他们最好的踏板,可是朝鲜一直是中原的属国。要说日本怕高丽,那纯属荒谬,可是日本自忖根本不是中原巨人的对手。有贼心没贼胆罢了!
“今日我宴请各位,其实是有件事想和大家商议。”谢慕华此话一出,酒席就安静了下来,无论是弹曲的还是跳舞的,都知机的退了下去。二十多双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谢慕华,知道正文终于要出来了。
“请……大人指点!”藤原助之介艰难的说道。
谢慕华举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诸位可能还不知道,高丽,从此以后不再是大宋的属国了!”
这个消息不亚于在日本人中间投下一颗重磅炸弹,那些高官立刻议论起来,不懂汉语的急不可耐,拉着身旁的人问谢慕华到底说了什么。一颗颗小心眼都转了起来。高丽不是大宋的属国,藩属悍然脱离宗主,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觉得自己足够强大,可以和宗主国掰掰手腕子了。二就是投靠了更强大的宗主国。精明如藤原助之介,立刻想到,高丽十有八九是投靠了更为强大的契丹人……
不过,这样也好,日本若是和高丽开战的话,就不用担心大宋的立场。对于日本国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于契丹……山高皇帝远,日本人连契丹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何谈畏惧。其实,若不是刘仁轨把日本人打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以日本人自以为是的脾气,他们也未必就把中原当回事了!
“大人……的意思是?”藤原助之介小心翼翼的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