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平县,宋江再一次成了替补,在河边监督治河和反贪。杨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临行前将一个本子交到他的手里,语重心长地说道:“治河是千秋大计,反贪是功在当下,给我好好干,本官亏带不了你。”宋江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千言无语凝结不出半句话来,只得抱拳道:“少宰,唉,不说了,祝少宰一路顺风。”杨霖带着陆谦、吕望,纵马而去,留下一个黑矮胖子在风中凌乱。等到杨霖没了踪影,宋江带着杨霖治河的主力心腹们回到大帐,众人纷纷上前问道:“哥哥,快掀开看看,少宰留下了什么指示。”殷慕鸿凑上前,轻声念道:“除却大奸大恶之辈,捉几个杀了祭天,其余官吏,党我者廉,异我者贪。”然后下面就是一串详尽的名单,上面有各个官吏和自己的关系,都是杨霖这些日子统计出来的。宋江老脸一红,赶紧把这个名单揣到袖子里,好在他的脸够黑,一般人看不出来。治河已经开了头,接下来的事只需要按部就班、萧规曹随就好,有杨霖留下的班底,宋江倒也并不怵头。一来一回的折腾下,杨霖到汴梁已经是黄昏,干脆先回了昭德坊。离家日久杨霖还有一些激动,迈步走进杨府内,只见大门山悬着一副鎏金的匾额,上书着“杨府”两个字。杨霖一脸的不高兴,这也太不低调了,再往里走更是夸张,曲折的道路上隔几步便侧摆放着一人多高的银灯、熏炉。原本雅致得趣的昭德坊,活活被改造成了富丽堂皇、金光耀眼的俗气窝。杨霖直接被气笑了,阴沉着脸拿着马鞭过了花厅,一条青石板路通往左右厢房,中间一道粉墙便是内院所在。进了内院,几个眼尖的小丫鬟见了她,笑嘻嘻上前刚想问好,就看到自家大郎面色不善。“把李芸娘给我叫来!”杨霖往卧房一坐,屋内的丫鬟都躲得远远地,不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芸娘匆匆赶到。李芸娘穿了一身白纱衫儿,挑线的裙子,进到房内眼中带喜,殷勤上前就要福礼。杨霖在城外待了个把月,乍见房内人,又如此妩媚气先消了三分,捏着马鞭喝道:“你这恃宠生骄,颠寒作热的**,我出去不到两个月,你给我好端端一个昭德坊,改成了怡红院?给我剥了衫子跪好,不抽你几下我消不了火。”李芸娘闻言一愣神,随即明白过来,当即叫起了天屈,上前抱住杨霖的胳膊,道:“大郎,平日里奴伺候大郎,哪一件不是要一奉十,怎地就没有存下半点的情分,动辄就要用马鞭子抽人。那院子里的装点,就连一个石块都不是奴做的主,是老爷回来安排下的。”杨霖一听,奇道:“我爹回来了?这次怎么这么快,以前不都是两三个月才一趟么。”杨霖低头一看,跪趴在地上的李芸娘一脸的委屈,拍着她的脸颊笑道:“我的儿,看把你吓得,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爹在哪呢,快带我去。”芸娘擦了擦眼泪,被杨霖拉到怀里上下其手,摩挲了一阵才脸红耳赤地在前面带路。夏季衣料轻薄,一身合体线裙轻裹着成熟妇人的丰腴胴体,跟在芸娘身后,杨霖无意间瞥见她丰满圆tun,浑圆肥硕,充满了成熟的味道。旷了个把月的杨霖,有些意动,上前捏了几把,换来一声娇嗔。李芸娘咬着嘴唇,撩了撩鬓间散乱的头发,眸光盈盈流转,风情万种地回头道:“祖宗,又做什么张致,这天可还没黑,要是让人看见……”杨霖捏了捏手指,嘿嘿一笑:“等回来再收拾你。”内院的大庭内,杨通正在耍着一套拳脚,浑身的肥肉乱颤,出了一身的汗。杨霖高声叫了个好,杨通脸上一笑,转身道:“霖儿,你回来的正好,我刚要叫人去寻你。”杨霖从丫鬟手里接过手巾,拧了拧水,递上前问道:“爹,什么事?”神情一肃,杨通擦了擦汗,正色道:“霖儿,我这次回去江南,耳闻目见许多的事,这江南马上要乱了。”结合前段时间的猜想,杨霖完全相信自己的老爹的推断,追问道:“爹,你见到什么了?”杨通虽是盐贩,当年乃是被贪官污吏逼迫,不得已带着弟兄走上这条道,平生最恨的就是朱缅、李彦这号人物。“那朱缅在苏州、李彦在杭州,招募了无数的泼皮闲汉,在两浙路虐流四方。整治的无数寻常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人人都有切齿之恨。江南百姓笃信明教的不在少数,到处都在传明王转世,要来拯救苍生。我看这赵宋的天下,要坏在朱、李二人手中了。”杨霖在石墩上一坐,闭目沉思,杨通站在一旁耐心等候。方腊要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没想到自己竭力避免的事,还是要发生了。不过因为自己提前开始了艮岳寿山的修建,导致花石纲提前发生,这次造反也提前了一些日子。这样的话,还能不能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呢,杨霖自己也不清楚。方腊造反,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调动精兵前往,是事态恶化的最大原因。要是提前布置好兵力,应该可以把损失降低到最小吧,杨霖睁开眼,说道:“爹,你的预感没有错,江南绝对有大事发生。昨夜捉的几个贼人,和这事脱不了干系,今夜我就去万岁营中,亲自确定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明日一早我便进宫面圣,免不了我要去一趟江南!”杨通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即摇头道:“江南现在就跟一个火炉一样,霖儿怎么还要去,这不是自蹈险地么?还有你们捉的那个方妙怜,爹和她背后的势力打过几次交道,这些人邪的很,要不要交给刑部处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