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哥请!”“你是少宰,检校司空,你先请才是正理,咱家在你后面。”“嗨,你们真墨迹,恁是无聊,我先进了。”杨霖和杨戬身穿紫金官服,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穿戴,刘清水一袭轻盔甲,唇红齿白,十分英俊。三个人走在开封府衙,吓得小吏们大气都不敢喘。这些人身在汴梁当差,便是皇帝都见过七八次,这么大的官也不少见,可是恶名昭著的开封三霸齐聚,还是第一次。皇城司是老牌的汴梁恶霸了,从建立之初就是士大夫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在汴梁欺男霸女嚣张跋扈无人可治。万岁营更不用说了,几场恶仗的主打人,打得禁军没有一点脾气。人家是艮岳的护卫,艮岳是什么所在,是皇帝的心头肉。更要命的是,谁敢不服他们就上门,给你墙上画个圈,写上一个拆字,告诉你这地方风水适合给皇帝盖楼,你搬家吧。你不服?这可是赤阳真人亲自堪舆的,你不信也得信。全天下的道士,现在都听赤阳子的,你有什么办法?缉事厂出名,还是在官吏之间更出名,百姓们对他们不甚了解。缉事厂现在是皇帝的耳目,他们成立的职责,就是专门负责打小报告...谁被他们盯上都有够恶心的。三人来到衙署内,刘清水一马当先,进屋见到三个人的神色,便猜了个七七八八。“岳丈。”刘清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把贾居仁也吓了一跳。自家女婿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还记得他们上门纳聘的时候,和后面的少宰把自家的男丁灌得七荤八素,就差叫嚷着去内院见准新娘了。杨霖指着王氏兄弟,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是一起凶案的苦主,郇国公之孙,太学生王唤、王呏。”贾居仁是一个真正的老实人,规规矩矩地回道,没有夹杂丝毫的个人情绪。杨霖装作不懂,转头看着刘清水问道:“既然是苦主,就该在公堂上见官,跑到这府衙后堂是不是有点不规矩。”“没错,来人呐,把这两个赶出去。”王唤见了这三个,也有些打怵,尤其是杨霖,那可是刚刚入朝为官,就骑着太学陈朝老痛殴的主。他们身在太学,杨霖的名字听的耳朵都起茧了,可谓是恶迹斑斑。但是刚刚嘲笑的小官,竟然是小国舅刘清水的岳父,自己刚才的举动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杨霖对这一家子汉奸,半点好感也无,问道:“这两个进来后堂,所为何来?”贾居仁叹了口气:“王家兄弟欲让本官对王朝立用刑,审讯幕后是否还有指使。”杨霖眉毛一挑,伸手一摆,陆谦吕望马上动手,反扣住两兄弟的胳膊。杨霖上前一人一个耳刮子,骂道:“整个朝廷,谁不知道王朝立是我的人,反了你们了还。”大宋结党的官员,成千上万,但是明目张胆喊出来的,这可能还是第一个。王氏兄弟挨了一巴掌,先是楞了一下,脸上火辣辣的疼,一起怒吼叫唤起来。杨戬还是那副老妇人的模样,笑呵呵的上前,客客气气地说道:“这件案子,牵涉到朝廷大臣,而且品级太高,已经不是开封府能受理的,我们缉事厂接手了。”王唤还不老实,又挨了杨霖一巴掌,尚自吼道:“区区从五品的员外郎,开封府衙审不了?我看你们就是想谋私。”“谁告诉你牵涉的是五品官了?你不是要查幕后么,本官已经有了着落,来给你妹妹伸冤来了。这件案子牵涉到的当朝一品,你们不要聒噪,不是本官谁敢给你们主持正义?”王家兄弟听得目瞪口呆,自家妹子被杀,果然隐藏着惊破天的内幕么?王家到处交好豪门,全是姻亲,就自己妹妹嫁的一般,怎么还成了被害的人。他们哪里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凶手,这人虽然是王朝立的靠山,但是和妹夫是同窗好友,自己也打听过,他们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更重要的是,自家妹妹还有一层关系,就是童贯的干女儿...这杨霖和童贯的关系,朝中谁不知道,当初蔡京、童贯、杨霖在扬州打得火热,据说还一块上过青楼,天天去的那种。童贯未挂帅之前,天天在汴梁宴请杨霖,两个人勾肩搭背兄弟相称。他春风得意,政敌是梁隐相这种庞然大物,怎么会对妹妹下毒手,没有理由的,所以王家兄弟从来没有怀疑过杨霖。现在他口口声声这件事牵涉到当朝一品,除了蔡京就只剩下曾布、韩忠彦这等云顶之上的人物了。王家虽然人脉广,王氏兄弟现在也慌了,他们不想牵涉进这种级别的斗争中。王唤突然生出一种感觉,妹妹的仇不报也行,只要别祸害到王家的根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种级别的斗争,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至于自己被杨霖打了,这完全不丢人,将来自己肯定要卖力宣传出去的。上一个被打的太学名宿,陈朝老,现在谁被他打,就证明是根正苗红的正直之辈,对于名声是大大的好。王唤道:“我们撤诉可以么?民不告,官不究...”杨霖瞪着眼,不可思议地道:“你还是个人?那可是你的亲妹子,血浓于水骨肉至亲啊。再说了,这都是凶杀了,还民不告官不究?太学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教出些什么玩意。”杨戬脸上笑呵呵的十分和善,说出的话却气死个人,他点了点头道:“没错,太学生的门槛,有待提高啊。”贾居仁心中大为畅快,恶人还需恶人磨,这两个逼死人的膏粱子弟,终于也知道被人骑在头上的滋味了。这滋味,不好受吧?杨霖却不想再浪费时间,自己的心腹还在牢里受罪呢,他挥了挥手道:“行了,别跟这些闲散人员废话了,快把人提出来,我们要接手开始查案了。”